張衍淡淡一笑,將手中禮單遞了上去,又袍袖一振,抖了一艘三丈長的綵船出來。
他在飛舟仙市一住五日,購得幾件在玄門之中也算稀罕新奇的珍品,其中有一方乃是極為難得的玄黃仙壽石,不拘你是何修為,只要把這壽石擺在洞府中日夜吐納,便有增壽之效。
嚴鐸一看禮單,就知道賀禮之重不在臨清觀和碧羽軒之下,忙命童兒下去奏迎客樂。
嚴振華本是胸中鬱郁,聽了叔父派人傳話說是張衍到了,不由喜動顏色,忙疾步出來相見,一路走一路拱手為禮,道:“果然是張師兄到了,快裡面請,快裡面請。”
他臉上堆滿了笑意,張衍這次到來,卻是給了他一個天大的面子。
張衍也是笑著拱手,道:“嚴兄,多日不見了。”
嚴振華目光一瞥,見往日不怎麼看得起自己的堂兄也投來驚異眼神,他心中也是得意,走起路來也是昂首闊步。
一年未見,他也是開脈破關,踏入了明氣境內,但他見張衍氣息淵沉,便知修為遠在自己之上,說不定已踏入了玄光境界,心中暗道;“張師兄果然不愧大派弟子,修為精進之快一至於斯。”
他引著張衍大步往裡走時,聽那迎客樂在耳邊響起,心中不由更是得意。
嚴振象看了看兩人背影,心中不解,上前道:“父親,溟滄派固然是玄門大派,但此人也不過一個弟子而已,也未必比得過那碧羽軒和臨清觀的貴客,何須如此鄭重?”
嚴鐸瞥了他一眼,把雙手攏在背後,道:“兒啊,你卻是把人看輕了,不提那張道友與為父也是一般玄光修為,且他自稱是靈頁島主,那卻不簡單了。”
嚴振象一怔,道:“這是為何?這靈頁島有什麼來歷不成?”
嚴鐸緩緩搖頭,道:“靈頁島有沒有來歷我不曉得,可這溟滄派內,但凡能自據一處洞府者,便是真傳弟子,我豈可怠慢了?”
嚴振象也是一驚,吁了口氣道:“孩兒懂了。”
溟滄派能做到真傳弟子,大多數都是來歷不凡,即便不是世家大族,也很可能是洞天真人門下,他們門中最高修為者也不過是兩位元嬰長老,又怎麼敢拿大?
嚴振象心中嘀咕,“也不知振華哪裡去認識了這位溟滄派的真傳弟子,此次倒是讓他露臉了。”
再等了一會兒,嚴鐸見名單上有名有姓的賓客也來得不差多了,便不再耽擱,傳命下去起樂開宴。
嚴振華將張衍迎到上座,單人一席,身側有兩名婢女伺候。
張衍不遠就是碧羽軒的言惜月姐弟,見他坐在自己上首,而且嚴振華恭敬有禮,一雙美目也是禁不住好奇,多看了幾眼,她身側那靈秀童子拉了拉她衣袖,道:“阿姐,這人是誰?為什麼能坐我們上面?”
言惜月輕輕搖了搖臻首,道:“阿姐也不知,興許是哪個玄門世家出來的弟子吧。”
童子小鼻子一皺,眼珠骨碌一轉,悄悄去小袖中摸了件東西出來扣在手心裡,向張衍偷偷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嘻嘻一笑,就將手掌放開,輕聲喚道:“小云,出來。”
坐在言惜月對面的臨清觀宋泓,他倒是第一眼便認出了張衍,那日少清派仇昆何等趾高氣昂,逼得在場諸人一個都不敢與他相爭,偏偏張衍出來一言,絲毫不賣仇恩的臉面,事後仇昆不但沒有興師問罪,反而主動上門拜訪,給他留下了極深印象,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眼下他見張衍在那裡飲酒,與自己只是數丈之隔,不由心中一動,暗道:“那株函葉宣真草足可用三人分份,也不知這位張師兄需用多少,不如我上去與他攀攀交情,說不定還能讓他舍一份出來,也好救我師叔性命。”
只是他是怎麼說也是臨清觀三代大弟子,行事也不好顯得太過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