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收住,不再發動。
那書生見天上雷光突然隱去不見,心神一懈,只覺渾身氣力散盡,再也站立不住,軟癱在地。
失了人在後馭使,那無生寶棺晃了一晃,重變為一尺大小,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張衍自禁陣內步出,到了此人面前,緩緩降下身形,先是瞧了那口漆黑小棺一眼,見捱了那麼多道雷擊,其上不見半點痕跡,知是一件異寶,一卷袍袖,以罡風將之捲起。
他並不拿入手中,而是懸停在空,輸了一道靈氣進去,只是試探下來,卻覺法力運轉不暢,似是此寶對自己有所排斥,猜出此物恐需獨特秘法方能催動,與自家恐是無緣,略一思忖,便起一道水光收了去,這才轉首問道:“你是段相舟什麼人?”
書生法力耗盡,眼睜睜看著自己寶物被收走,卻是無能為力,聽得此語,強撐著坐直身軀,拱手道:“在下宋初遠,段相舟乃我同門師兄。”
張衍點了點頭,言道:“我觀你們師兄弟道術,好似昔日大派屍囂教門下。”
宋初遠苦笑一聲,道:“尊駕好眼力。”
張衍目射精光,沉聲問道:“你等方才欲出手對我不利,不知是看上了我身上何物?”
宋初遠澀聲道:“實不相瞞,我師兄在修煉教中一門屍陣之術,可尚缺一具煉屍主陣,此唯有以元嬰修士之軀才可煉成,可大凡這般人物,無不是一方之尊,哪裡能夠輕易下手?而此處荒無人煙,不怕訊息走露,是以就動了心思。”說到此處,他看了張衍一眼,忍不住問道:“不知,不知我師兄如何了?”
張衍淡淡言道:“粉身碎骨,神魂俱滅。”
宋初遠渾身一顫,身為邪派門人,最是懼怕雷法,不但是能剋制邪門玄功,而且此法之下,連元靈也是一併消亡,再無轉生之望,他勉強鎮定道:“那……尊駕又如何處置在下?”
張衍只是一笑,並不回答。
宋初遠從他神情之中已是看出了結果,喟嘆一聲,頹然言道:“我等師兄弟起意害人,有此下場,也是自作自受……只是尊駕可否借小人十六年性命?”
“借命?”張衍側過身,上下打量了他一回,笑道:“你若能說個原由出來,我或可允你。”
宋初遠苦笑道:“我屍囂教而今雖是四散,可門人弟子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復興宗門,當年山門被破,祖師曾把道冊符印藏於一處隱秘之地,只等後輩弟子來取,此物下落,唯有我師兄弟二人知曉,如今我師兄已亡,我若再死,我教便再無重振之望了,尊駕可否容小人將派中密冊交至同門手中,再來受死。”
說到這裡,他又添了一句,“只要尊駕允諾,在下願將這百年來積蓄的全副身家拱手奉上。”
“十六年?”張衍一挑眉,“你可是要去那兩派龍柱之會?”
宋初遠連連點首,道:“原來尊駕也知此事,十六年後,當是鍾臺派與軒嶽教最後一場鬥法,此戰可定龍柱歸屬,鍾臺派為此招攬四方修士,還不忌諱出身宗門,照小人想來,教中散落在外的同門聞聽此事,也定會前往,故此有此打算。”
張衍思忖片刻,道:“你雖是段相舟師弟,念在你方才也並未對我出手,可饒你一回,只是你需立個誓言,這十六年之內必得聽命於我,日後非是仇敵,也不得任意害人性命。”
宋初遠一聽,臉上露出激動之色,當即取了兩張符紙出來,以自家精血立下誓言,一張吞下,一張交予張衍。
張衍拿過符紙,放入袖中,這時他似是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異狀,目光一閃,眉心一道劍光橫空飛去,錚的一聲,卻是將一物釘在了石上,回頭一看,見那卻是一個草人,這會兒如活人一般,在那裡拼命掙扎,發出嗚咽之聲。
宋初遠見了此物,脫口道:“悲喜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