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宗只能耐心地等著她的回覆,他都想好了,如果二十分鐘她還沒回,他就打個電話問問。
然而二十分鐘還沒到,司機就一臉菜色地說,“先生,不好意思啊,您得在這地兒下車了,您看我這顯示胎壓有問題,這麼大的雨我可不敢就這樣上路。到時候出了事兒,咱都擔待不起不是?”
“……”
徐朝宗只能下車。
這麼大的暴風雨,撐傘根本無濟於事,也抵擋不了風雨。
他不敢再拿出手機,就怕手機進了水等下直接黑屏,那他更加聯絡不上她了。
他只能艱難地舉著傘一邊走一邊攔車,雨水將他都淋溼,頭髮溼溼地貼在額際,顧不上難受,只能勉強往前走。
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打著空車牌子的計程車過來,他懶得再打傘,跑過去攔下。
() 他手剛放在車門把手上,後面有抱著孩子的中年女人也小跑過來,母女倆渾身淋溼,小孩子的眼睛都睜不開,孩子媽媽跟他商量,“您是去哪?我們順路就拼個車您看怎麼樣?”
兩人對了路線,根本不同路。
孩子媽媽失望地後退一步,嘴唇囁嚅著,但臉皮薄,沒好意思張口。
徐朝宗都拉開了門,就在彎腰要鑽進去時,他無奈地嘆息一聲,閉了閉眼睛,往後退一步,讓開了位置,對這對母女說,“算了,帶著孩子不方便,這車給您了。”
他真不是好人。
他也不想當什麼好人,因為好人往往就意味著要吃虧、要包容原諒蠢貨們的錯誤。
他一向信奉他不給人惹麻煩、別人也別來給他惹麻煩。
其實在把車讓出去時,他就後悔了。
何必去否認呢。
那不只是她的十八年,還是他的十八年,他們彼此影響,如水滴石穿,所以在這一刻時,他都來不及深思,就做了她在這一刻一定會去做的事。
孩子媽媽不停地說著感謝。
小女孩也勉強睜開眼睛,滿臉都是雨水,她衝他呲牙笑了一下,低弱的聲音在雨幕中幾不可聞,“謝謝哥哥。”
看著計程車開遠後,徐朝宗又一次繼續冒雨前行,這一次他就沒那麼好運氣了,再也沒看到一輛空著的計程車,地鐵站站口人滿為患,公交站臺也是。與其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來的車,還不如快點過去找到她。
孟聽雨跟菲菲忙完後,站在窗臺前看著這暴風雨都有些糾結為難。
菲菲搞笑得雙手合十連連祈禱,“老天爺賜給我一個冒雨前來送我回家的男朋友吧!”
孟聽雨被她逗笑,捧著馬克杯笑眯眯地看她。
菲菲又問,“說真的,如果現在有個人冒著暴風雨過來接你,你會不會感動?”
孟聽雨也貌似認真地思考了幾秒,“不知道耶。”
“會吧?”菲菲說,“反正我是很吃這一套的!”
正在說話間,門外似乎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菲菲瞠目結舌:“該不會……這麼靈吧?”
兩人面面相覷,雖然說辦公室很安全,但這一刻還是會忍不住腦補那些社會新聞,警惕地看向門口。
闖入她們視線的是西裝革履的秦渡,大概淋了些雨,他額頭的頭髮有些溼潤。
跟孟聽雨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間,他似是鬆了一口氣,語調平緩地說:“我來接你下班,送你回家。”
孟聽雨怔怔地看著他。
燈光在他頭頂氤氳出光圈。
溫暖的、觸動人心的。
她突然在想,其實她也很吃這一套,原來有人冒雨過來,是真的會被打動。
倘若在此之前,她喜歡他的心情是七十分,那麼這一刻,應該有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