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給自己留有退路。
也許是他經歷的比同齡人多的關係吧,即使外表上看不出來多少風霜,可內心卻免不了的老氣橫秋。
而年紀大的這位卻還在想剛剛徐冉問的那個問題,人生是什麼?
人生究竟又是什麼呢?
餘江中年輕的時候,有過很多抱負,學醫並不是他的初衷。第一志願沒達成,就上了醫科大學,從未想過要往仕途上奔,卻一步一步爬到現在,好多路,也許並不是發自他內心情願,可是當時若不那麼走,他就得被別人踩在腳底下,心一橫,走到現在,踩過多少人肩膀才攀到今天的位置,他容易嗎?
可真握到手這一切,又不過覺得爾耳。
在外人看來,此人事業成功,婚姻和諧,兒子爭氣,人生也算功德圓滿之至。
但是他連在所有人面前給心愛人一個坦坦蕩蕩微笑的勇氣都沒有。
哪怕利用權力讓他少上一臺手術,還弄成這副模樣。
臉上顯而易見的傷痕,即使徐冉不肯說,餘江中大致也能猜出,一準是李陽哪根神經搭錯線,心裡不平衡所致。這麼說來,始作俑者還是他自己。
明明兩個人心像明鏡兒一樣,又不笨不傻,卻還是盲目的,跌跌撞撞往前走,這就是可敬的,可悲的,可恥的,可鄙的,甚至讓當局者也迷惑的,愛情。
第 27 章
餘江中的車停停走走,從下午到黃昏的翩然而至,然後再到夜幕降臨,天空繁星點點,從市郊轉到城市最深處。
過了這一生最漫長卻亦是最短暫的時光。彷彿順著漩渦一般的車速,一路下去,一轉眼,青春變了白髮,那種如璀璨煙火般跳躍在眼睛所能及的前方,是生生不息的希望。
是一個人活著的脊樑。
徐冉接了一個電話,是李陽老師打過來問他在哪裡。徐冉說,“對不起,老師,我在外面轉了轉。”
李陽有些惶恐的;罕見賠小心地說,“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明天請你吃飯。”
“那好,既然是老師請客,我要吃頓好的。可別一個盒飯就把我打發了。”
李陽聽徐冉語氣平和,明顯鬆了口氣,很慷慨的,“好好,請你吃基圍蝦好不好?”
開車的餘江中一直等徐冉放了手機後許久才說,“這樣好。”
和他設想的不大一樣。依他的話,倒想將李陽一軍,即使目的達不到,敲山震虎,挫挫李陽的銳氣也好啊。這些年,業務上過於依賴李陽,把個他慣的,早就看不過眼。真想收拾收拾他才好。
“老師也不容易。”
“他踹你哪兒了?”管顧著心裡五味雜陳去了,這會兒猛不丁才琢磨過來,除了臉上,這小子估計還有傷呢。登時餘江中心尖尖那個疼啊。
徐冉搖搖頭。
餘江中估計他又在說謊。
不怕說出來被人笑話,這輩子,心疼人的心思,一股腦都給了徐冉,老婆孩子一點兒都沒享受到。即使這樣,他臉色也並無半點改變,還違心說了聲,“沒傷著哪兒就算了。”
心裡卻說,奶奶的,此仇不報非君子。
難得徐冉這種年紀就能替人設身處地,但怕就怕好心反當了驢肝肺。
不是餘江中把人想的邪惡,而是他活了這輩子的大半時日,才終於琢磨出來一些人生道理,繞來繞去,為和無為之間,也許還不如選擇無為;善和惡之間,其實最後的結果往往倒不是從善如流罷。
李陽不壞,餘江中知道。
若不是徐冉現在長在他心尖上,若換用另一種角度,他也會想,徐冉這種年紀就如此陳府,可怎麼了得?
若再過幾年,經歷的事情再多點的話,徐冉真學會把內心也變成像他外表一樣世故冷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