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商戶人家,能用這種派頭去跟一個書院的夫子,書香世家這麼說話,若不是確實有把柄捏在手裡,那便是極其不敬的。
但是白家人沒辦法,他們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了,只能拋下臉面主動上門求和。
葉白兩家見面的地方,最終還是選擇在了滿香居後院的,那個曾用來接待陸小侯爺的院子裡。
陳掌櫃親自作陪,替他們兩家人引薦。
他是個體面人,即便心中明白這兩家人到底是為什麼了才不得不見面的,但依舊要裝出一副熱情周到的樣子介紹他們認識。
葉家這次來的,只葉冬巖和葉冬慶哥倆帶著葉思思來了。
而白家那邊,則是由白夫子帶著陳家表哥和白家姑娘兩人一道來的。
剛見面時,兩家人臉上都掛著虛偽的笑容,坐到一起,雖然各種不自在,但都還是得裝作熟絡。
好不容易上了菜,吃了酒,寒暄的差不多了,那陳掌櫃便主動站起了身,藉口要到前面店裡看看,然後便與屋裡人拱手告辭了。
他是個極其聰明的,知道這兩家人今兒見面,是有不願讓人知道的話要說的,所以便將門口伺候的自傢伙計全都給叫走了,只留下葉白兩家的下人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大牛和夏安寶都是身高馬大的主,他倆坐在院子東面的那張方桌前,只兩個人 卻比對面帶來的七八個人看起來都要有氣勢。
葉家如今做著買賣,銀錢上雖然有時吃緊,但大多數時候,手頭都是富裕的。所以對待下人也從不苛刻,衣服吃食從來都是用好的。
那大牛就不說了,如今剛進葉家的夏安寶,也感受到了葉家主子們的好,也開始有了歸屬感,慢慢有了死心塌地跟著主子一家的心思。
因為他們家現如今佔著理,所以這哥倆的狀態自然也就格外鬆弛,甚至還點了兩個小菜,一小壺酒,坐在那裡有說有笑的吃喝起來。
而另一邊的白家人可就沒那麼自在了,幾個人坐在一塊,甚是拘謹,連話都不怎麼肯說,只是偶爾伸頭往屋裡偷偷瞅著。
當然他們如今的狀態基本可以代表屋裡的葉白兩家主子。
如今的葉冬巖兄弟並葉思思三人臉上的笑容更襯得白家父女二人並陳家哥兒臉色黢黑了。
眼瞅著場面愈發尷尬,那白夫子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道:“葉掌櫃,今兒我們想著要約你們弟兄二人見上一面,你們應該也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吧……”
也不等葉家弟兄二人說話,那白夫子便皺著眉頭指責道:“咱們之間到底是鄉里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又何必把事情弄得那麼難看呢!”
“哎喲白夫子,您這話說的可就有意思了。”葉冬巖挑了挑眉,也不在意他的指責,笑呵呵的回道,“您家是書香世家,我們家只是剛剛進城沒多久,靠著做小買賣起家的商戶人家,也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您,讓您這麼說呢……”
“是啊是啊!”葉冬慶也幫腔道,“您是舉人出身,身上是有功名在身的,我們家可是白身,對你們這樣的讀書人,只有敬仰,斷沒有想要得罪的道理的。”
他倆漂亮話說的甚是好聽,可我卻都是避重就輕,甚至用抬高對方身份的法子,逼著他們想起自家那些不符身份的醜事。
白夫子這樣的人如何能聽不明白,可憐這一輩子昂著頭做人的老學究,如今卻被兩個鄉下莊稼漢出身的普通人這般擠兌,白夫子一張臉都被氣得煞白。
可就算是氣了個半死,他卻依舊不得不強顏歡笑,這又能怪誰呢,都是他那家那個不成器的死丫頭自己作的。
白夫子心梗的要死,他妻子早逝,幾房姬妾又未能生養。人生過半便就得了這一兒一女,自然是當寶貝似的嬌養著。
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