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公子平安,老奴甚慰。”因之前楊行峰襲莊不報一事,管事受了家主錢鏐的責問,此時見到自己的過失終未釀成大禍,他鬆口氣的同時,亦誠心道了錯。
沈淼對此事避而不談,笑問管事:“管事安好。”
管事自然明白沈淼態度,立刻笑說:“一切安好,公子請。”
沈淼隨管事進了莊,未去內宅,而是直接問羅詔諫在何處,管事忙將沈淼帶至內堂,只見原先三間隔開的內堂已成通間,裡頭烏漆墨黑的,還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怪味。
沈淼愣,疑惑的看了眼管事。
管事作揖:“公子請。”自己則不動。
沈淼愈加疑惑,百般思量了之後,還是大了膽子邁步走了進去。一進門,他就捂上了鼻子,裡頭的情形簡直太可怕了,一疊疊一人高的案卷,堆滿了整間屋子,舉步維艱,唯一稍微空餘一點的地方,設著三個案臺,案臺上亦是堆滿案卷,裡頭坐著三人,正低頭奮筆疾書,有一人嘴裡還碎碎念:“沈淼~~~小兔崽子~~~怎麼還不來!”
沈淼一聽就聽出這是羅詔諫的聲音,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湧起一絲愧疚,哦不!不安,一種即將大難臨頭的不安,他趕緊輕手輕腳往外走,準備向管事問清楚事情之後再進來,不想案卷實在太多,他一轉身就撞了其中一疊,倒塌聲立刻吸引了案頭埋首的三人。
“沈淼……”錢瓘揉眼。
“沈淼?”杜建徽皺眉。
“沈淼!!!”羅詔諫兩眼放光。
沈淼神情一凜,不詳的預感愈加濃烈。
果然下一秒,杜建徽立刻丟下筆:“人既已到,便無需我這種外行之人,前方戰事吃緊,我當速回。”說著身形一閃,已極其瀟灑的姿勢落荒而逃。
羅詔諫也擱下筆,抖了抖衣衫離開座位,坐到旁邊一張竹子躺椅上,翹起二郎腿訓:“小兔崽子,既已回,速替為師分憂!”說完,找了快布巾蓋上臉,往躺椅上一躺,秒睡。
錢瓘則一言不發,繼續執筆低頭。
沈淼甚是感動,還是錢瓘好,見他來了也不跑路,於是上前準備感激幾句,不想才邁步就聽到啪嗒一聲,錢瓘手裡的筆掉了,頭一歪直接擱到了桌上。
敢情是一見沈淼回來就直接睡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淼心底不住咆哮,待真正接過那些活之後,他才明白了緣由。
浙東道在董昌治下名不聊生,錢鏐封唐皇室之命討伐,卻籌不到足夠的糧草,無奈之下只得從自己莊園調糧。然而這些莊子的梯田或是剛開好,或是才開始開,糧食供應自己都勉強,更別說供給軍隊。羅詔諫只好親自來回安排調撥,錢瓘因之前陳氏的過錯也主動請纓過來幫忙。兩人一筆一筆精打細算的摳,愣是把糧給摳了出來,還加速了梯田的修築,讓其趕在晚稻播種前完工,趕上晚稻的進度。
現在晚稻即將收割,但事情遠沒有完。
錢鏐即將掌管浙東道,周圍其他節度使必會趁機發難,尤其是楊行密,軍糧的壓力將大增,同時浙東道的農事也要逐漸恢復,梯田也要陸續開闢,勢必也要抽調一部分糧。
這麼多糧食都要靠這一處的產出來供給,工作量可想而知,難怪羅詔諫和錢瓘會累成這樣。
沈淼執筆開始處理案卷,羅詔諫和錢瓘對浙東道目前之事態做過清晰的分析,甚至細緻到做了戰爭推演,一旦出現摩擦,哪處會先受襲擊,哪處的糧草壓力會大,哪處又可以自己想法,林林總總事無鉅細。
沈淼順著他們的思路處理,只需稍作思考便可實施。然即便如此,處理完這個案頭的案卷後,夜已經深了。
沈淼動了動痠痛的脖子,很快有人為他捏了起來,沈淼奇怪,轉頭一看,竟是多兒。女大十八變,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