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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他沒說出口的話就像哽著一個重大的秘密在喉間戛然而止,而我還未來得及領悟這錯愕的戛然而止就已經大步走出了醫院。我們友好的關係也隨著這一聲悶咽而戛然而止。我們同時撕毀了那暫時平靜、暫時波瀾不驚的臨時協議,再次陷入了相敬如冰的窟底,沒有交談,不相過問。我們會均勻地平分半邊床,不再做'愛。因為丁建業已經認定是我在作祟,再多無謂的交歡也換不來一個孩子。以往多次半途而廢的嘗試,終究靜靜消失在我的肚子裡。但我乾癟的肚子又不是完全的虛空,不,它甚至像一個正在孕育著的新生兒,一個活著、會呼吸的東西,在無數個沒有對話的晚上,橫亙在我們中間,悄無聲息地慢慢地滲進我們的生活。

☆、第 46 章

那時候毓敏秀已經懷有八個月的身孕,但仍穿著大蟒袍在舞臺上出演文武百官,和我們一起吃大鍋飯。她的肚子和雙腳已經腫脹到不能再蹲著夾到碗裡的菜,身子也越發笨重,每一個下蹲的動作她都花好長時間才能完成。等她夾到第二塊肉時,往往動作快的人都已經吃完了。我便每次坐在她的旁邊,幫她夾菜。晚上熱好熱水,讓她泡腳。開始的時候她很不適應,但隨著肚子越來越大,演出越來越勞累,也就接受了。我每天記錄她的妊娠反應,調理她的飲食,需要注意的事項,不要多碰冷水,儘量避免任何需要體力的勞動。我做得那樣得心應手,連王玉桂都說我們妯娌情深,很是難得。

“會不會是雙胞胎啊?”有人這樣打趣她。

這話倒是提醒了她,她一臉頓悟,“有可能哦,上次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倒沒有說,我得找個時間再去看看。”她說,沉浸在將為人母的喜悅中。

“那趕緊去吧,要是雙胞胎那可不得了哦。我聽人家說雙胞胎可是上天對人們的厚賜呢,是貴人星臨凡,大好事呢。”

她點著頭,笑得跟蜜糖一樣。她不知道我和丁建業的事情,見我如此關心還常常拉著我的手問我打算何時生一個。懷孕之後,閒聊時她最多談起的就是肚裡的孩子,會親切地撫摸著肚子,猜想是男孩還是女孩,男孩取什麼名字才夠霸氣又不失正義,女孩取什麼名字才夠溫婉又小家碧玉。我都只是笑著,我們就像約定好似的都沒有再談起地震那天的事。世事無常,才給人一種錯覺;世事艱難,才給人一種幸福的錯覺。而現實,總會在我們幸福的頭暈目眩的時候給我們最清醒的一擊。以前,她閃亮得像天上的日月星辰,我卑微得像塵埃裡一粒沙土;以後,她做她的賢妻良母,我做我的罪孽元兇。我們會沿著這條路越走越遠,也許到她順利誕下這個孩子之後,我們就緣盡了。

隔日她和王玉桂去了醫院,證實了她腹中懷的確實是一對可人的雙胞胎。她興高采烈地和我說醫生說能夠看見她們的小手小腳,還在裡面亂動。

“一定是太擠了,她們著急出來。這兩個小調皮。”她寵溺地說。

“你看你看,又在踢我的肚子了。”她拿起我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隔著薄薄的春裝,掌心傳來真實又清晰的觸動,我想這大概就是母親的感覺吧。

“可惜醫生不肯告訴我是男是女,不然我就可以提前給他們取名字了。建國那麼忙,肯定沒時間想,要是我提前想好,到時候讓他定奪就方便多了。”她很遺憾,手撫在肚子上,“先前我告訴你的那些你覺得怎麼樣?看來得再想幾個女孩子的名字,要是一男一女就好了。”她兀自說著,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的光暈。

許久沒有露臉的王玉桂再次為毓敏秀開了家庭會議——包括明叔。大意是說毓敏秀已經懷有八個月的雙胞胎身孕,不能再在舞臺上演出,她會到臺南丁建國那裡去好好養胎,迎接孩子的出生。戲班的事就交託給丁建業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