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劍的銳光,一刻間閃爍過她的眼前。
這才是剛剛開始。
還沒有到結束。
“我會變成什麼模樣?”
他聞到此處,眼神複雜難辨,心中湧起濃重的悲傷,壓抑而窒息,他這才驚覺她垂著的長睫懸著晶瑩淚珠,她的言下之意,或許是她還有多少時日。
若是明天就要離開的話——她或許也不再遺憾了吧。她經歷過九死一生的許多困境,人的際遇,或許是不可太過貪婪的。
“郡主,別太過擔心,哪怕連夜不睡,我也會找出癥結所在。”趙尚幾乎在心中發誓懇求,他不會……他絕不會容忍自己學了一身醫術,卻救不了自己最想要救的人。
“這世上並非每一種毒都可解,哪怕可以,我也已經耽誤了最好的時機。”
她緩緩道出這一句話,彷彿已經變得心平氣和了,沒有驚慌失措,沒有悲傷欲絕,更沒有歇斯底里。
一語道破。
她此刻是清醒的,趙尚能夠察覺的到,甚至,她的聰慧讓她在許多難關的面前不輕易低頭,更不輕易流露出絕望。
但他寧願她糊塗一些,至少在知曉自己的性命並不長久之後,她哪怕能夠痛哭一場,也讓他覺得更加自然。
趙尚離開淑寧宮的時候,是憂心忡忡的,穆槿寧的固執依舊說服了他,他答應將此事保密,對外人只說是來診治她的風寒。
“把迎春放起來吧。”
穆槿寧朝著瓊音淺淺一笑,神色自若,倚靠在床頭,看著瓊音將軟榻上的那一束金黃色鮮嫩的迎春放入青瓷瓶內,將瓷瓶輕放在圓桌中央,宛若一把永遠都不會熄滅的燭光,她看著看著,便情不自禁失了神。
春天,給人帶來希望,她似乎從十來歲的時候就開始翹首以盼,但希冀遲遲不來,到最後,她也就忘記了。
眾人,也就一同遺忘了。
“待會兒爺就會來的,郡主你是好些了嗎?”瓊音幾乎有些迷茫,穆槿寧看來雖然疲倦憔悴,但眼底之中的祥和,讓瓊音最終歸於寧靜,滿心關懷地詢問。
她笑著點頭,沉靜婉約,瓊音總算舒出一口氣來,走到一旁,為穆槿寧端來一杯暖茶。
理了理鬢角的青絲,穆槿寧似乎想的越來越少,如今這個時候,她無法高瞻遠矚,但卻又只是一瞬間,她的眼底閃爍過一抹波光。
秦昊堯推門而入,整個下午都跟軍機大臣商量要事,又因為太子的行蹤而耗費了不少心思,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人這才有膽子跟他提及,槿妃染了風寒,趙太醫才去淑寧宮看過。
“病了?”
他坐在床沿,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冷漠的黑眸之內,此刻卻有常人難以得見的柔光。她的面色過分蒼白,沒有任何血色,病容憔悴,才一天不見,他驚訝於她的頹然疲憊。
她努力勾起唇角的笑容看他,任由他緊握著她始終微涼的雙手,看著他緊蹙的眉頭,俊臉上的愁容真切的讓人無法懷疑。
“你的傷好些了嗎?”
沉默了些許時候,她再度開口的緣由,卻是關心他肩膀的傷勢。若不是因為秦昊堯被下毒和行刺,大傷元氣,這陣子就該是他登基的時候了,雖然秦昊堯不願拖延太久,不顧御醫的建議,不願拖延太久,免得好事多磨。
登基大典,就在五天後舉行。
他笑著點頭,男人不比女人,雖然負了傷,過早下床走動,他雖然有些勉強,但禮官所說的將登基大禮拖延一個月,他一口否決了。
“後宮的事我聽說了,你做的很好,如今我們也沒有後顧之憂了。你都把身子累垮了,這幾日安靜休養,那一天一定要容光煥發,我會讓世人都看到你。”他探出手掌來,將她額頭上散落的劉海輕輕撥弄到一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