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眼前這個掌管六宮的皇后,是不會收手了。蒼老面目,陡然覆上詭譎殘酷。“皇上要怨,就怨哀家吧。”
皇后側過身去,昨夜大雨,窗下的長臺上,還不曾擦去雨水痕跡,她揚起高傲端莊面容,遲遲不語。
“你看著崇寧的時候,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嗎?”太后坐在帳幔後,凝望著皇后的一舉一動,皇后是將崇寧當成是親信心腹,可惜,這如意算盤,打的過早。
德莊皇后聞到此處,眼底猝然升騰起一抹複雜光線,她微微蹙眉,只聽得太后冷笑一聲,滿懷輕蔑:“哀家是不知道。”
“母后,您就當真那麼絕情麼?!崇寧還不懂人事的時候就沒了孃親,爹又是那等樣子,我們秦家也絕不該繼續對她刻薄。”皇后猝然扶著椅背起身,滿目驚痛。
“絕情?你說哀家絕情,當初是誰把那淑雅灌醉了送到郡王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讓她不明不白嫁給一個傻子!難道是哀家不成?!”太后森冷揚唇,冷著臉反問,再無說好話的意思。既然要說破,那就不必偽善。“皇后沒必要在崇寧面前那麼仁慈,若是她知曉當年之事,記恨的人,第一個不是哀家,而是皇后!”
“臣妾不怕她知曉,就算她當真哪一天知道了,木已成舟!”
方才的急迫,緩緩逝去,那清瘦從容的面容上,唯獨不見一分暖意。她的紅唇邊,溢位這一句,更是不近人情。
德莊皇后朝著太后福了個身,就算是行了禮。作為皇后,幾十年如一日,每日清晨都來潤央宮請安,也算是盡了孝道。
太后猝然扯開帳幔,冷眼望著皇后的身影,嘴角緊緊抿著,垮下的皺紋更漸深刻。
不過半月,已然傳來喜訊。
秦王在南駱大獲全勝,不但殺了陸子彰,更是剿滅了陸家軍,封了陸府,所有家眷家奴都被押往京城,等待皇命到底是處死還是流放。
雍安殿內,一片沉寂。
“皇上,陸子彰被秦王殺了。”
周公公端著參茶,緩步走到批閱奏摺的皇上身邊,語氣沉重。皇上聞到此處,手中的毛筆微微頓了頓,還未圈畫好,卻低聲喟嘆。
陸子彰誇下海口,八年養成五千將士,沒想到秦昊堯一去,就潰不成軍。
他自然是知曉秦昊堯在軍中的威力,難道秦昊堯手下三千將士,都能抵禦五千有餘的敵人?!那秦昊堯在軍中一天,便是大聖王朝的心腹大患。
周公公斂眉,低聲試探:“不知皇上與他的交易,秦王是否知曉?”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追究的?”皇上驀地眼神一變,將手中毛筆一丟,負手而立:“他貪得無厭,死有餘辜罷了,陸子彰不過是個蠢貨,有勇無謀,朕想他沒有機會跟昊堯說,就死在他的劍下了。”
周公公見天子盛怒,沉默半響,低頭研磨:“但送去的密令——”陸子彰一死,雖然死無對證,卻也無法找到當初那封密令,前幾日就讓人去過封了的陸府,唯獨遲遲找不到。
皇上的眉頭一皺,走到窗前,凝神說道:“再派人去找,就算是把陸府翻個底朝天,也務必要找到。”
“遵旨。”
周公公點了點頭,急急忙忙趕了出去。
明明已經取得勝利,為何還留在南駱,不回京城領賞?秦昊堯當真只是在南駱會友停留這麼簡單?
方莊有這麼古怪的人,放著高官厚祿,辭官前往南駱當一個小縣令,居然利用官府的權力在暗中協助秦昊堯。
秦昊堯身邊的人,滿朝文武中到底還有多少?!除了已經查出的,在各地官府,暗中隱藏的還有無數個嗎?
“聖上,今晚是去哪個宮裡就寢?”一名管事不知何時已經跪在桌案,笑著詢問。
“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