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虧欠他,數也數不清。
她連對他的感情都不是他期待的,他卻不曾怨懟,一如既往地待她。越想下去,心裡越是難受,眼眶熱了一回又一回,直流得雙眼紅腫如核桃一般。
若是龍潭虎穴也就罷了,她不惜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闖上一闖,只要能救他。爺爺奶奶身體都好,又有三叔一家子照料,而且塗大海也不是無情的人,一直是孝順的,她不必擔心。至於塗大海和雲詩,兩人情投意合,互為左膀右臂,她更不必擔心。偏偏,那什麼月聖國,竟是沒有具體方位的。她便是要闖,也無處可闖。
才進了門,迎面便見到孟莊主,見塗菲媛雙目紅腫,滿臉憔悴之色,行走之間更是虛浮,不由大吃一驚:“媛媛,你怎麼了?”
他吃驚之下,這一聲極高,很快招來了沐神醫。走出來一見,也駭了一跳:“媛媛,你怎麼了?”
“阿俊……”塗菲媛才提起他的名字,不由得喉頭一陣哽咽,強忍著道:“被掏走了心,又被麻一帶走了。”
孟莊主和沐神醫聽聞,不由得大吃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這番驚動之下,便將塗大海和雲詩也聽了聲響,走近來看見塗菲媛的模樣,也是吃了一驚。又聽了她所言,俱都是滿眼憐惜。
“阿俊是個好小子。”塗大海忍不住嘆道。
雲詩的心思更細膩些,走過來攬住塗菲媛的肩頭,安慰她道:“他被麻一帶走時,不是恢復了體溫嗎?也許有法子復生呢?你且不要如此悲觀。”
她是過來人,最曉得塗菲媛此時的難受,又憐惜阿俊的人品,故此心裡也不好受,抱著塗菲媛在懷裡,一邊勸慰著,一邊不由得也流下淚來。
“那銀袍人既說,要想救阿俊的命,就叫麻一帶阿俊回月聖國,想必回去還有得救。”塗大海見狀,也走過來安慰道,“阿俊的娘,是個非凡的女子,又有計較,只要麻一帶著阿俊回到她身邊,想必會使法子救他的。”
塗菲媛經由兩人輪番安慰,終於好受一些。然而等到夜深人靜,一個人躺在床上,卻禁不住又難受起來。她怎麼想,怎麼覺得是她害了阿俊。
倘若她早些明瞭他的執念,及時開解他,便不會有今日之災。以阿俊所說,銀袍人已經守了幾日,都不敢輕易動手,想必是顧忌麻一的。只要麻一守著他,等到熬過了十六歲的關口,他便再無這些憂患。
心裡又想,都是她招得他,叫他喜歡上她,才有了這些禍患。倘若當時她沒救他,叫他自己求生,以他的機敏與狡詐,再不會做傻事的。日後被麻一尋著了,只會更加安全。她越想越覺得是如此,漸漸陷入了魔障,開始有些恨起自己來。
她前世兩輩子加起來,除了爺爺奶奶,再沒生出過這般的恨意。她恨自己,為何總是辜負別人。對她越好的人,她便辜負得越深。
哭得久了,心神俱損,直是眼睛腫得睜不開。塗菲媛蒙上被子昏昏睡去,心中抱著一絲希望,這只不過是個夢罷了,待第二天醒來,阿俊還會出現在門外頭,笑臉盈盈地等她起床。
然而醒來之後,睜開刺痛的雙眼,塗菲媛怔怔坐起,對著窗外叫了一聲:“阿俊。”等了半晌,無人應她,便知昨日那一場並非噩夢,而是噩耗。
她縱然再傷心,也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孟莊主差人去了信,將此事告知肅王與肅王妃。肅王與肅王妃得知此事後,雖然也難過萬分,到底比塗菲媛好一些。
肅王妃是早就明白阿俊的命運的,自從姐姐儀蘭叫她把阿俊帶出來,而在她的百般保護下,阿俊還是走丟了的時候,她便明白,命運是阻攔不住的。後來阿俊遇見了塗菲媛,肅王妃還以為命運會有所改變,卻發現到底是徒然。
“肅王世子身染重疾,送往方外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