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娥哪裡知道,那漂亮的賬面早被掏空,榨不出一滴油水,哪裡幫得上忙。
程大胖也急,想掏腰包支援二哥,被程夫人以資助孃家子侄進京趕考為由不動聲色地借走金袋子。說到底,那是三房姨太太家的事,沒道理要嫡子拿家產救一個得寵的庶子,商機判斷出錯賠上全部身家,那就是他們的命。
再說,你不是跟程四娘一個鼻孔出氣的,找她去呀。
程四娘不是不想幫,可要看怎麼幫。市場反饋已經證明,那養豬場就是個賠錢的無底洞,程思玄已經栽了,沒道理把她也給摺進去。所以,愛莫能助。
王雪娥不好插手旁人家務事,程夫人也不是壞人,她只是要守住自己兒子那份子家當。人情細故,理所當然。
顧家琪見她著急,道:“姑姑,阿南這兒有些銀子。”
“這怎麼行,阿南,你還小,不懂的。”
“阿南懂的,程二公子也是為家齊哥哥的善事,才賠光銀子。”顧家琪很懂事地說道,她拿出歷年所得的見面禮壓歲禮生日禮,人們要送總督千金禮金,名目繁多,她收禮都收到手軟。“阿南現在也用不上,等程二公子有銀子再還嘛。”
程思遠如何感激無須多提,他現在也未分家,所以,身無亙產,唯將製鞋廠、庫存的繡花皮鞋抵給顧家琪。
這事做得厚不厚道故且不管,在商言商,程思遠既然曾“盡心盡力免費”為總督府消災解難,那麼,要總督府出那麼點點“俸傭”也是應當的吧?
顧家琪還是懵懂孩子,不懂商機啊,就收下了一文不值的抵押品。
王雪娥明知有問題,但程思遠幫過她,現在走投無路,能幫一把是一把,大不了以後她有錢給阿南補上。也就沒說話。
就這麼著,程思玄順順當當地拿到現銀,溜了。
蔡氏把茶盤等物砸得乒乓作響,嘴裡指桑罵槐,敗家,識人不清,要把整個家當都敗了。
王雪娥愧不敢介面,顧家琪打發了人,笑眯眯地在園子裡等著,程思遠把燙手毛芋扔給她不過半個時辰,一個姓嚴的混血胡人,以重金求門房,登門拜訪。
外男原是進不了侯府小姐的小園,正趕上蔡氏和王雪娥鬥法,於是,這人就堂而皇之進來了。
嚴匡說這次是來報恩的,言及顧照光曾有恩於他,他不忍見顧小姐吃虧,願把所有東西原價買走報答恩公。
顧家琪聽了差點沒笑出來。王雪娥本是要將這人打發走的,但見對方掏出來的銀票是四海通兌統一銀莊出的,便有意將爛攤子扔給這胡人。
“姑姑,你瞧他穿的皮靴子。”顧家琪搖頭,提醒道。
嚴匡想把腳收進大袍底,卻被止住。王雪娥看了看,還是不明白。顧家琪道:“姑姑,魏人穿不慣皮做的靴子,胡人、夷人卻是極喜歡的。”
“那不是能賣掉那些皮鞋子?”王雪娥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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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琪頷首,微笑道:“嚴老闆,籤協議如何?”
嚴匡也笑,道:“沒想到壞在這鞋上,顧小姐是眼明心細之人,嚴某也痛快。這批存貨,我全都要了,五萬兩。”
這報價已是程思玄盤貨價的五倍。王雪娥滿意極了,顧家琪悠然品碧螺春,微淡不語。
嚴匡繼續說道:“鞋坊,如果您二位要賣,我出二十五萬兩。”
王雪娥拒絕,她還沒傻到把會生金蛋的雞給宰了。
嚴匡搓著手,嘆息自己穿錯鞋。
他很痛快地說出合作細節,他定款式大小,甚至提供原料皮;王雪娥這邊請繡女加工做鞋,並以契約保證,只要是皮鞋坊出的貨,他照價全收,先付訂金,不怕承擔囤積風險。
“姑姑,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