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的手臂,回了屋。脫了鞋子衣裳,躺在床上的時候,耳邊還在迴響爺爺奶奶說的話。兩個老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也不知道何時商量好的,用詞兒充分又堅硬,直是叫人無可反駁。
自從前世帶來的遺憾與悔愧,在這一刻,竟也被沖淡許多。爺爺奶奶竟是這般懂她的,從來沒有怪過她,不論她不管不顧往前拼,還是縮頭烏龜一般躲在家,他們都懂她、愛她。
她還怕什麼呢?
京城,寧府。
“英國公世子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真是惶恐不已。”庭院中,寧朝醉一身黑衣黑靴,略顯蒼白的清雅面孔,帶著一絲冷誚,唇邊勾起譏諷的弧度,看著來人。
在他對面,玉無憂著了一身靛青色長衫,腰釦鴨卵青色條帶,烏髮用銀冠豎起,分明打扮不華麗,但是所用物料一應精細之至,偏偏襯得他尊貴無比。
“我並不是故意瞞你。”看著好友眼底的冷誚,玉無憂苦笑一聲,提了提左手,“我今日可是帶著十分誠意來道歉的。你知道這是什麼?我豁出去臉面,把人品丟了一地,才騙來的好酒。你不請我進去嘗一嘗?”
寧朝醉的目光微移,看向他的左手,但見一隻圓滾滾的小酒罈,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端的是精緻。他心裡轉了兩個念頭,口裡卻道:“來人,備一桌好菜來,給世子爺下酒。”說罷,眼梢掃了玉無憂一眼,冷清清又道:“擺在院子裡就好。”
聽到前半句,玉無憂的臉上已經泛起喜色。待聽到後半句,那笑意便僵在了臉上。寧朝醉不肯原諒他,玉無憂苦笑,也不再強求,拎著酒罈坐到了庭院中的小桌旁邊。
“我是真心與你相交。”玉無憂抬起頭,對站在原處不動的寧朝醉說道,“你應當知道,我初時並未有把握,一定能活命。我所算計的人物,讓我註定了不忠不孝。且我又棋差一招,算錯了一件事,那位的身世……更叫我九死一生。”
庭院中,月光幽幽,寧朝醉的神色十分清冷。聽到此處,也未有動容:“你說你真心與我相交。我倒要問一句,為何三個月後,你才來見我?”
“我……”玉無憂苦笑道,“我是玉無憂時,已經被冠名為京城第一美男子,追求者眾。如今已是英國公世子,你可知我每次出門,都倉惶如鼠?我已經對你不起,又怎麼給你帶來不妥?”
寧朝醉是聰明人,他心知這並不是真正的答案,但是玉無憂肯費心與他解釋,心中的氣悶便散了三分,走過來坐在玉無憂的對面,說道:“如今怎麼不怕給我帶來不妥了?”
“自然是因為……我定親了。”玉無憂的唇角勾了勾,頓時顯出三分譏諷。他五官生得女氣,偏偏眉眼放肆狂縱,一露譏諷,便顯得邪魅不已。落在周圍伺候的下人眼中,紛紛覺得心頭顫動,幾乎不敢直視。
寧朝醉已是看慣了他的容顏,此時也覺得惑人,他微微別開眼,指了指桌上的酒罈:“從哪裡騙來的?”
“從靈慧郡主那裡。”說到這裡,玉無憂唇邊的譏諷頓消,而是掛了三分興味,“她實在是個聰明有趣的人。”便將如何算計了兩壇酒水的事,與寧朝醉道來。
寧朝醉聞言,想起從前見過的女子,不由得也是淡淡一笑。這笑意在他眼底一閃即過,卻隻字不提,對下人招手道:“取酒杯來。”
他也想嚐嚐,令玉無憂巴巴提著來請罪的酒,究竟多麼美味?
不多時,兩隻薄壁晶瑩白瓷杯呈上來。玉無憂啟開封口,素淨雙手抱起罈子,傾倒出酒液。頓時,淡青色的酒液汩汩而出,飄散出馥郁的清甜香氣。
“竟然是青色的!”倒出酒水,玉無憂面露驚訝。
寧朝醉抬頭瞧他:“你不知?”
玉無憂搖頭:“我只知道她藏了好酒,使詐騙來兩壇,並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