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強止住酸楚的眼眶，看著一向盛氣凌人的繼母變的唯唯諾諾的樣子，她心裡終究還是為她難受。

將兩個袋子併到一隻手中，她抬手扶住她：“進屋再說。”

雖然聲音還是冷硬，只是她體貼的動作卻讓黃書娟愣在那裡，唇角蠕動許久，不曾說出話來，她不來落井下石，就足夠她感恩戴德，卻不料，她竟然還不計前嫌的來看她……短短的路，她一路咳著走了許久才走進客廳，扶了她坐下，歡顏拿暖水瓶想給她倒一杯水，卻發現幾個瓶都是空的，她不由得蹙眉：“怎麼連開水都沒有，米揚在哪裡？”

一提到米揚的名字，黃書娟的神情立時黯淡了下來，她呼哧呼哧的喘了許久，才疲憊的靠在沙發上：“別提她，不知道去哪裡野去了，一點都不省心……”

歡顏愣住，這可是米揚的親媽，親媽病成這樣，米揚竟然還整天出去鬼混嗎？

她一邊想一邊手腳麻利的開啟爐子去燒水。

“明天我帶你去醫院，你不能再這樣拖著了！”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一個屋簷下過了八年的人，讓她眼睜睜看著她自生自滅，她還是做不出來。

“不……”黃書娟費力的擺擺手：“歡顏啊，我自個兒的身子自個兒清楚，我不想去醫院，去了也是遭罪浪費錢……”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錢錢錢！”歡顏氣急，一步上前將她幾乎歪倒的身子扶起來：“你不用管錢的事，我自會解決，總之你必須聽我的去醫院！”

“你能來看我，我心底總算是好受了一點……”黃書娟握住她的手，油盡燈枯了一般呢喃，曾經是多麼厚實的手掌，一巴掌過去就能把歡顏打的頭暈目眩的手，竟然變的枯瘦如柴。

歡顏咬住下唇，心底明白，她的病恐怕早已無治，她忽然有些後悔，怎麼沒有早幾天來看看。

“你知道，我這輩子就米揚一個親人，我也不是矯情……我快死了，可我放不下她，歡顏……你現在嫁了好人家，我在電視看到了，我打心眼裡為你高興……可是……咳咳咳……”

黃書娟話未說完，就又咳嗽的前俯後仰，歡顏慌忙去取毛巾，卻只看到她臉色越發的蠟黃，手緊緊的壓在肝部，明顯痛的厲害，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出……“止痛藥片有沒有？”歡顏手忙腳亂的去倒了一杯水，連聲問道。

黃書娟費力搖搖手：“我能捱過去……”

“怎麼捱過去？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歡顏心軟，看著她痛苦難受的樣子終究還是將過往都拋在了腦後。

“歡顏……”黃書娟忽然掙扎著站起來拉住她的手臂軟軟的跪了下去……歡顏大驚，慌忙轉身扶住她想把她拉起，卻不料她只是硬生生跪著，眼裡裝了一汪渾濁的淚：“歡顏，我快要死了，只是想求你幫我，不，是幫幫米揚……她年紀小，不懂事，雖然之前待你不好，可也畢竟沒做過害你的事，我只求你，把米揚帶在身邊，管教她，幫她找個好人家，好不好？”

不管她曾經多麼狠心自私，可是終究還是一個母親，歡顏不知如何拒絕一個將死之人的懇求，她只好輕輕點點頭，攙住她的手臂將她扶起來：“你起來，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照顧米揚的……”

“歡顏……我之前做了這麼多錯事，你卻不計前嫌，我真是不知說什麼好，只願你以後能過的和和美美，我就是死了也安心了……”

歡顏聽得出，她這些話說的分外由衷，小時覺得那生活簡直不堪重負，無一日不再恨著這個女人，可是現在想來，若是沒一直經歷那些苦難，她又怎麼會變的這樣頑強打不垮？

待到扶她去床上歇著，又去買了一些止痛藥給她服下，歡顏才離開，只是一直到她走，許米揚都不曾回來。

打車回去後已是十一點鐘，別墅裡安靜極了，歡顏躡手躡腳的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