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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什麼種子、您又怎麼知道,巴赫穆托夫,一個人親近另一個人,這對被親近的人的命運會有什麼樣的意義?……要知道這時有整個人生和多得不計其數的我們所不知道的岔道,最優秀的棋手,他們中最機智的也只能預料後面幾步棋;一位能頂上士步棋的法國棋手,已被當作神奇的事而大寫特寫了。而人生又有多少步,我們不知道的事又有多少?當您撒下您的種子,當您撒下您的‘善行’、無論哪種形式的好事,您就奉獻了您的一部分個性,同時也接收了別人的一部分個性;你們彼此互相瞭解;再稍加一注意,您已經得到知識、最意外的發現作為補償。最後,您一定會把您所做的事看作是門科學,它將會把您的整個生命都吸引住,還能充實整個生命。從另一方面來說,所有您的思想,所有被您撒下、也許已經被您遺忘的種子,將會得到體現和發育成長;從您那裡有所獲的人將會把它們傳遞給別的人。您怎麼知道,您將怎樣參與未來決定人類的命運?如果知識和這項工作的整個生命力最後將使您上升到能撒下巨大的種於、能給世界留下偉大的思想作遺產,那麼……”諸如此類的話,我當時說了許多。

“可是與此同時倒想想,你卻要失去生命!”巴赫穆托夫激烈地責備著向什麼人嚷道。

那時我們站在橋上,胳膊時撐在欄杆上,望著涅瓦河。

“您知道嗎,我想到什麼了?”我更向欄杆俯下身去,說。

“難道想要投河?”巴赫穆托夫幾乎驚恐地嚷了起來。也許,他在我的臉上看出了我的思想。

“不,暫時還只是下面這樣一種想法,現在我還剩兩三個月可活,也許是四個月;但是,比方說,一共還有兩個月,而假如我又非常想做一件好事,這需要工作、奔走和張羅,就像我們的醫生那樣的事,在這種情況下因為我剩下的時間不夠,只能放棄做這件事,另找一件‘好事’,小一點的,找力所能及的(如果這麼強烈地吸引我去做好的話)。您一定認為,這是個可笑的想法!”

可憐的巴赫舟托夫非常為我憂急不安;他送我到家門口,而且非常知趣,沒有說一次安慰話,幾乎一直沉默著。跟我告別的時候,他熱情地握著我的手,請求允許他來看望我。我回答他說,如果他是作為“安慰者”到我這兒來(因為即使他沉默不語,他來也仍然是作為“安慰者”,我對他說明這一點),那麼他每次這樣做就將會使我更多地想到死。他聳了聳肩膀,但同意了我;我們分手時相當客氣,我甚至沒有料到。

但是這個晚上和這個夜裡撒下了我“最後信念”的第一顆種子。我貪婪地抓住這個新思想,貪婪地分析它所有的細微之處和各種形態(我整夜沒有睡著),我越是深入這思想,越是接受它,就越是感到懼怕。可怕的恐懼終於襲往了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也不離去。有時候、在想到我的這種經常性的驚懼時,我又會因為新的恐懼的嚇得渾身冰涼,根據這種恐懼我可以得出結論,我的“最後信念”印在頭腦裡太深刻了,一定會有個解決。但是要解決,我又缺少決心。三個星期過去了,一切都結束了,決心也來了,但是是由於一個相當怪的情況。

這裡我要在我的解釋裡註明所有的數字和日期。對我來說當然是無所謂的,但是現在(也許就只是此刻)我希望,將要評判我們行為的人剛才我在上面寫到,為了實現我的“最後信念,我缺少最終的決心。我身上產生這一決心好像根本不是出自邏輯推論,而是由於某種奇怪的推動力,由於一個也許完全與事態發展絲毫無關的情況。10天前羅戈任為自己的一件事到我這兒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