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慧只得向奶奶道:「奶,你別生氣。俺得空教訓她。俺這就去叫俺爹。」
奶奶也是納悶兒:「四丫頭一向好好兒的,今天這是咋了?」又向程靈慧道:「你爹在西邊兒的石窩幹活兒呢,怕你不知道路。叫你五嬸子的孫子領你去。」
「石窩?」程靈慧離家時間也不長,竟然沒聽說過這個地方。不免有些奇怪。
奶奶道:「你爹年紀也不輕了,家裡又老的老,小的小,脫不開身。拖腳的活兒幹不了了,就在村西邊兒包了塊地方,開石窩,起石頭。也能養家餬口的。村裡人見了,也都跟著去起石頭。現在幹這個的也不少。」
花如煙道:「哪用的著三哥親自去?放著賀昆那個憨禍幹啥用的?讓他去。」說完就往外走。
程靈慧道:「你又不認識五嬸子。」
花如煙道:「鼻子底下長得,光管吃飯嗎?」說著話,人已經出去了。
母親不知什麼時候在奶奶懷裡睡著了。程靈慧幫奶奶把她放好,蓋上薄被子。奶奶嘆息道:「你娘可是不容易。」
程靈慧想起四妹的話,問道:「奶,你和俺娘差點兒餓死在西場屋是咋回事?」
奶奶搖頭:「別問,總是俺上輩子造孽,連累了你娘跟俺受罪。」
程靈慧知道,奶奶不肯說的事,自己無論如何也問不出什麼。也就不問了。奶奶道:「三慧,剛剛那姑娘咋回事?咋叫你三哥呢?會不會……」
程靈慧打斷奶奶的話:「奶,你可別多想。她好著呢。是俺在外面認的乾妹子。家裡也沒人兒了,就一直跟著俺。有點兒魯,心直口快,嘴上沒把門兒的,啥話都往外吐嚕。日後她要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你可別跟她一般見識。」
奶奶笑道:「哪能呢,俺七老八十了,還能跟個小孩子計較。」
程靈慧把頭靠進奶奶懷裡:「奶,俺可想你了。」
奶奶抱著她:「俺也想你啊。你這一走就是半年六個月的沒一點兒音訊,俺都快擔心死了。」還不忘招呼陸曉曉:「姑娘,來這邊兒坐。別光站著,怪累的。」
陸曉曉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小姐,清楚的時候是十分乖覺的。說道:「奶奶面前哪有當孫媳婦的座位,我站著伺候您就行。」
奶奶笑道:「可別說這外道話。俺是不知道你和三慧子倆人是咋回事,可進了這門兒咱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這許多講究。你只管坐著就是。」
陸曉曉高興的坐到了奶奶身邊,又向倆丫頭道:「也是倆沒眼力見兒的,還不快給老奶奶磕頭?」
倆丫頭齊齊跪在地上磕頭,奶奶手忙腳亂:「快起來,快起來。這不年不節的,磕得哪門子頭。」又在身上摸索:「俺也沒啥東西給你們。」
陸曉曉扶住奶奶的手臂:「奶,能給您老人家磕頭,是她們的造化,那還用給她們東西?再折了她們的壽。」倆丫頭也是伶俐的,急忙陪著笑道:「老祖宗,饒了奴才們吧。奴才們還想多活幾年,好伺候您和小姐呢。」
奶奶又是高興,又是無措:「俺咋還成老祖宗了呢?這倆閨女真會說話,聽得俺這心裡可是高興。」又囑咐:「可不敢『奴才』『奴才』的叫自己。咱家又不是地主老財,說的跟俺是那地主老婆子似得。」
陸曉曉道:「您可不能這麼慣著她們,該守的本份還是要守的。您也不是地主老婆子,您可比地主老婆子高貴多了。日後有俺在,尋常地主老婆子見了您都要給您行禮兒呢。」
這可不是陸曉曉吹牛。陸曉曉被吳末名糟蹋了,雖然陸公瑾和常繼文最後吃下了這個悶虧,但是皇帝為了安撫這兩家,除了請出翟之桓幫常繼文打官司,還是要對陸曉曉有所表示才是。
一個女子,身家性命全在男人手上。能給她的只有一生衣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