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嗎?可以確定的是,現在每當我跳上其他沒那麼漂亮大車子抓蝙蝠時,本來應該是快樂的心情卻沒那麼興奮了,而且耳朵熱辣辣的。
人們平時瑣碎的生活如常進行,又到了放風箏的季節,街上充滿自由的氣息。白天的藍空中閃爍著美麗多彩的星星;起風的時候,我會暫時放下米奇歐,出去看風箏。有時候在家人痛打我一頓又禁止我走出院子的時候便去找他——這種時候我不敢偷溜出去,因為連續兩頓竹筍炒肉絲我可吃不消。我會和路易國王裝飾我的甜橙樹,讓他灼灼生輝(我覺得這個形容詞很美)。
還有啊,米奇歐長高了好多,他很快、很快就會開花、結果實送我了。其他橙樹要很久才會成熟,但是這棵甜橙樹就像艾德孟多伯伯用來形容我的那個詞,非常“早熟”。後來他向我解釋這個字的意思:比其他事情先發生(不過我認為他沒有解釋地很好,他要講的意思應該就是“提早發生”)。
我找來一段一段的麻繩和被丟棄的細線,在很多瓶蓋上穿洞串起來,把米奇歐打扮一番,看他變得光鮮俊美讓我很開心。風一吹來,瓶蓋互相碰撞,看起來就像拂萊德*湯普遜戴上銀色馬刺,騎著馬,不用打仗也不需要打獵的時候,他會對我說:“來吧,皮納傑戰士,唱那首‘自由頌’吧!”
我纖細的聲音迴響在廣闊的草原上,比起每週二我幫艾瑞歐瓦多先生走唱叫賣的時候要動聽多了。
每個禮拜二我都會蹺課到街上去,等待火車載來我的好朋友艾瑞歐瓦多。他走下臺階的時候,手裡抱著準備在街上販賣的歌譜,還提了兩大袋備用的。這些幾乎每次都可以賣完,讓我們兩很開心。
下課的時候,我有時會和班上的男生玩彈珠。我瞄得很準,是他們口中的“壞老鼠”。幾乎每次回家的時候,小袋子裡叮噹作響的彈珠總是一開始的三倍。
我的老師——希西莉亞*潘恩小姐——很令我感動。他們可能已經告訴過她,我是整條街上最調皮搗蛋的小惡魔,但是她不相信。她也不相信我是頂尖的髒話高手或是常挨板子的小惡棍。在學校裡我是天使,從來沒有捱過罵。她最多我們家的窘況,總是會給我零錢買點心吃。她對我實在太好了,所以我想我之所以表現那麼好,就是為了怕她對我失望。
但是他又出現了。我和平常一樣,慢慢地沿著里約——聖保羅公路上走,那個葡萄牙人的大車緩緩開過我身邊,喇叭響了三聲。我看到那個怪物衝著我微笑,再度點燃我心中的怒火,又讓我想要長大以後把他殺了。我鼓起所有的自尊,皺著眉頭假裝沒看到他。
“所以,就像我告訴你的,米奇歐,每一天都是這樣,真要命。他好象是故意等我經過,然後過來對我按喇叭,連按三次耶。昨天他還跟我說再見。”
“那你怎麼辦呢?”
“我才不理他呢。我都假裝沒有看到他。他一定是怕了。你看,我快要滿六歲了,很快就會變成真正的男人了。”
“你認為他想和你做朋友,是因為他怕你嗎?”
“一定是這樣沒錯。你等一下,我去拿小箱子過來。”
米奇歐長高了好多,我得用小箱子墊在腳下才夠得著他的馬鞍。
“好啦,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了。”
騎在米奇歐上面,我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偉大的人,周遭的景色一覽無遺。我看著水溝邊長長的野草,有山雀等鳥類來覓食。傍晚在黑夜完全降臨之前,有隻路西安諾在我頭上盤旋,快樂地像是一架小飛機。自從上次看到路西安諾以後已經過了好多天,他一定在其他地方找到了飛機場。
“你看到了嗎,米奇歐?尤金納家裡的番石榴開始變黃,一定已經快熟了。該死的是會被尤金納太太逮到。米奇歐,我今天已經捱了三次鞭子了,所以現在才會被困在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