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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頁

「說如何,不說又如何?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景厭眼裡閃過一抹笑意:「五年前老夫初見你,就極為欣賞你,除卻凜春侯淮縱,老夫在鸞國最為欣賞的便是你。」

「我越欣賞你們,就越想除去你們,嫩苗茁壯成長,遲早有一天會成為參天大樹,在西山耗費八百精兵都沒能要你們性命,時也,命也。」

「你今日設宴,我想著無非小打小鬧,一個女娃娃,再有本事能翻出多大風浪?事實證明,我到底是低估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是啊,你老了。」

「我真的老了嗎?」

景厭目光混濁,在此時卻流下一滴淚:「你說的對,我是荀國景家人,可我已經有幾十年沒見過連醇山一夜花開的風景了。我想回去,哪怕就看一眼……」

而故國,故人,此生再也見不到了。

淮縱瞳孔猛縮,拍案而起:「他要自盡,攔住他!」

可惜,已經遲了。

刀柄沒入血肉,他存了心不留半點餘地。

血腥氣隨風飄蕩開,士子樓鴉雀無聲。那個站在文壇被無數人仰望的高大身軀倒在血泊,許多人想不明白,做大儒不好嗎?

哪怕是荀國人,在鸞國飽受尊敬已經是站在塔尖的人物,為何一定要拼命回到故土呢?

人說沒就沒了,最後是景厭高徒頂著莫大的壓力替尊師收屍。

一代文豪,死後落得被萬人咒罵的悽慘下場,何必呢?

景厭一死,他身後的勢力被連根拔起,蕭行直接將調查來的密報送出去,落得無事一身輕。

目睹了事情始末的桓決,此刻正懶洋洋地躺在屋頂。

陽光照在她身上,想到蕭行那日護在淮縱身前痛斥眾人的畫面,想到她時常堅定深情的眼神,桓決枕著胳膊喃喃自語:「世間……還真有真愛啊。」

鮮冬族巫女一生遠避情愛,她原本打算好了看一場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好戲,沒想到兩人生生演出了不離不棄的戲碼。

淮縱當年願意為了蕭行甘願受反噬,面對一無所有的淮縱,蕭行竟也甘願守她一輩子。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她二人已經給出了最好的答覆。

桓決足尖一點,遁向遠處。

日光溫和,趁著蕭行沐浴的空當,淮縱抱著貓在院子曬太陽。眨眼兩日過去,身上氣質再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說之前是裝腔作勢勉強控制來的沉穩,彼時便是從心發出來的強勢自信。

她衣衫素淨,唇紅齒白,像天地最亮眼的一道光。

「嗨,淮縱。」

那人不聲不響出現從半空飄落,淮縱眸光輾轉,見了她忍不住嘲諷:「桓決,你有病。」

「隨你怎麼說。」桓決掌心捏著一枚藍色小藥丸:「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幫你滿足一個心願如何?」

若非曉得如今的自己功力未至全盛時期,淮縱早就一拳打過去了。十六歲的淮縱,桀驁散漫,已經有了成人時的城府。

她扯了扯唇角:「你害得我還不慘嗎?又來做什麼?」

「看到這粒藍色小藥丸沒有?此乃生子秘藥,吃下它,保你心想事成。」

「免了,我怕被毒死。」

桓決笑得邪性:「這就由不得你了。」

「喂!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麼?桓決?你給我站住!」

「阿縱,你在喊什麼?」蕭行沐浴過後著了月白長裙走過來,淮縱一臉生無可戀:「桓決剛才趁我不備又對我下藥了。」

「什麼?!」哪怕料到桓決沒有殺人之心,蕭行依舊驚得臉都白了:「那你…那你身子可有不適?」

「不適倒沒有,可我好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