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大門,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剛才被摟住時升高的體溫消退後,才緩緩在沙發上坐倒。
這樣就好了,傷害他一次,傷害他兩次,還是不怕的話,就傷害他第三次第四次。他再怎麼傻再怎麼執著,終究是會放棄的。
那麼就不必再擔心了,不必再怕它不小心摔破,不必再怕它變得扭曲,回覆不了原來的樣子。
那個像大狗一樣的孩子說“喜歡”時接近呆愣的臉、看見展江拉扯自己時從樓上飛奔下來揮出的那一拳,還有剛才那個笨拙但極有力的擁抱,過個幾天幾個月,就可以全部忘掉了。
現在這種有點難過的感覺,也不過是小小的報應。
黑色胃袋(廿五)
“碰”的一聲,大門被撞了開來。
姚津雲轉頭望向門邊,臉上的茫然還來不及收起,就看見王惟翰滿頭大汗,一邊喘氣一邊舉起右手──他手上緊緊握著一個裝滿水的透明塑膠袋,裡面有幾株水草,還有一隻紅色的金魚,在鼓鼓的袋子裡游來游去。
“你……”姚津雲訝然起身。
金魚?跑得那麼喘是去買金魚?
“你喜歡這種魚吧?”王惟翰還在喘,聽得出來他正努力讓自己不要結巴。“喜歡就養啊!說什麼怕會傷害牠所以不養……你就不會想要保護牠嗎?”
這小鬼在說什麼……姚津雲胸口一沉,彷佛有某個角落陡然崩掉了。
“你可以養的,我相信你不會真的把牠撈出來……”王惟翰看著姚津雲,引誘似地放柔了語氣,再晃了下手上的塑膠袋。“你看,牠那麼可愛……”
小小的金魚只有鴿子蛋那麼大,一身橘紅色的鱗片還有點透明,圓滾滾的身體跟著水草左搖右晃。
姚津雲走上前去,伸出手摸了摸塑膠袋,涼涼的水溫透過指尖傳了過來。
只有垂下眼睛時,他長長的睫毛才會露出來……眼前這個人半垂著臉的角度看起來很沉靜又很脆弱,王惟翰忽然呼吸困難起來。
“老師……”
“這是珠鱗,聽說會長到像壘球一樣大……”
……珠鱗?壘球?
“我喜歡的是蘭壽。”
蘭壽?是指金魚的品種嗎?王惟翰吶吶的回道:“我沒注意品種……我看牠圓圓胖胖的很可愛,又有紅色的,所以……”
“是很可愛啊。”
看見姚津雲一邊用指尖隔著袋子逗那尾小金魚,一邊露出微笑,王惟翰瞬間眼花起來,心臟不受控制的亂跳。
“那……”
“進來。”
看著姚津雲的背影,王惟翰反射性的“咦”了一聲,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幫忙我清魚缸。”
其實……比起金魚,他從小到大最想養的,還是那種明明長得很威風表情卻很無辜的大型犬。品種不重要,只要夠大就好了。
那種狗又笨又執著,就算被主人欺負了,也一定還是會搖著尾巴跟上來,想丟也丟不掉吧?
“想丟也丟不掉就是你最大的賣點……”
“嗄?”正在抹魚缸的王惟翰聽不清楚這句話,一臉疑惑的抬起頭。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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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津雲對那隻金魚是認真的。
小金魚長得像吹氣球一樣快,三個月之後,已經長成高爾夫球般的大小了。體態依然圓滾滾,一身鱗片隨著年紀增長而變得愈來愈閃亮,在水波間泛出珍珠般的光澤。
現在已經是下學期了。整個寒假,每當王惟翰到姚津雲家裡時,都會被他使喚著幫忙換水洗魚缸,也因此,他每次都會發現魚缸裡有不同的變化。
一開始是缸裡的假山被搬出來廢棄,因為它尖銳的稜角似乎撞傷了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