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著道,“我還忘了進去說呢。有客人來了。”
“哪裡的客人?教授的學生嗎?”周紫東問,“還是教授的朋友?”
“應該是朋友吧。兩個部隊的軍官。”胡太太道。
“哦?”周紫東像是被提起了興趣的調子底下含了層冰,“哪個部隊呢?或許我認識。”
“幾個數字的番號,我想想啊。”可能每天都有部隊的人來探訪都說不定,胡太太一時是分不大清楚太多的部隊番號。
在這時候,響起了一個略帶嚴厲的老者咳咳兩聲清亮的清嗓子,接著是像孩子似的頑皮調子答太太的話說:“是454那群目中無人又忘恩負義的小子們來了嗎?”
胡太太立馬掩住老公無遮無蓋的口,噓聲道:“你胡說什麼呢?!人家在客廳呢!都聽得見你說話!”
胡志修把太太的手抓了下來,整了整領子,甩過頭粗著嗓子說:“都是幹革命的,不怕革命。”然後匆匆腳步聲踏進客廳。
這會兒,費君臣和奉書恬都從博古架那裡撤退了下來,坐回沙發上,一人重新在手心裡端上茶杯。聽腳步聲,抬起眼,發覺八年未見,這個古怪老頭是愈活愈年輕,固然身形縮小到一米六幾的身高,但腰背依舊挺得很直,可謂鶴髮童顏,氣色紅潤,精神爍爍,老目炯炯有神,說起話勾著嘴角兒一翹一翹的,十足頑童味。實際上,論目中無人的程度,454在這老頭眼裡只是小兒科。
“胡教授,許久沒見。”費君臣和奉書恬兩人同時擱下茶杯,起身向老教授行個軍禮。
胡志修在成為軍醫大負責教學教授之前,曾在前方部隊打過仗的,是名硬朗的軍醫漢子。
“坐吧。坐吧。我一把老骨頭了,上了前線也得被人批下來。”胡志修像是對於他們的敬意視而不見,擺著手徑自在單人沙發裡坐下來。
另兩人沒有急著坐下,是見著周紫東是幫胡太太端西瓜盤子走進了客廳。三人打了個照面。周紫東見他們兩人感到陌生,屬於正常。因為他從未見過454的官兵。但是454這樣響亮的名號,他當然耳聞過大名,何況兩個林家妹妹都在進行454的徵兵考試。所謂百聞不如一見,眼前這兩個軍官儀態堂堂,一見就是不俗。其中那個斯斯文文戴著金絲眼鏡的軍官,像是在哪裡見過的面孔,令他稍微地一怔,卻一時想不起來。
“這位是剛剛調到我們軍醫大就職的臨床帶教教學科研組組長周老師。”胡志修為他們雙方介紹,“而這兩位是鼎鼎大名454部隊的費政委和奉參謀長。”
“久仰大名。”周紫東殷切地伸出手,能在這裡遇到兩個軍隊裡富有傳奇色彩的大人物,他高興都來不及。
“周老師好。”奉書恬隨和地接一接他的手,便鬆開,話語保持在禮貌和客套之間。
費君臣是連他的手都沒有接,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周紫東對此並不介意。這兩人可都是的的確確的大人物。而且早有聽聞兩人的行事風格。奉書恬是八面玲瓏派,不會得罪任何一個人,也不會和任何一個陌生人親近。費君臣是個紅四代將門之子,有傲氣的資本不談,據聞想擁有和他握手的資格,在軍隊中的同輩裡面也就寥寥幾個人而已。
然而,胡志修明顯對待周紫東更熱情一些,見周紫東被費君臣冷落了,招呼他坐下,道:“周老師,他們來我這裡的目的和你一樣。”
“胡教授?”周紫東因胡志修這話稍微一小驚,做個在官場上奮鬥許久的聰明人,他根本不會想和任何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為敵。
“如果我沒有弄錯來意的話,費政委,奉參謀長,你們是想來問我那個學生的檔案情況吧?”
費君臣扶了扶眼鏡,與奉書恬看一眼胡老頭嘴角明掛的那抹捉弄,之後並不出聲。他來這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