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沈正雲的兩聲笑打斷了崔祁的凝思,他打著哈哈道,“下官也慶幸,沈家有這麼一個深明大義的親家。不然,不知會有多少無辜之人的冤情被藏於黑夜之中,不見天日呢。”
要是疑惑林家真正的行事之人,自己去查唄,在這兒陰陽誰呢。
不過,他估計他們是查不到的,就是真查到了,他們也不會信。
這時,看過證據的永德帝龍顏大怒,狠狠地將一旁的茶水全部掃落在地,
“好!這盧晗真是好啊,食君之祿,卻不行忠君之事,不但陷害同僚,還縱容妾室之侄殘害朕的百姓!”
“盧相,這就是你們盧氏的好子弟啊!”
盧晗犯下大罪,皇帝自然要尋在場的盧氏人出氣,地位最高的盧仲首當其衝,誰也不能說什麼。
可盧仲立時顫顫巍巍地跪下,躬下身子,態度誠懇至極。
“皇上,老臣惶恐。”
旁人看在眼裡,就是一副日薄西山,風燭殘年的景象……
熟悉的場景重現,永德帝恨得直暗暗咬牙。他最痛恨的就是這三個老狐狸倚老賣老,每次他們使出這招,其他人便會拿三姓的過往功績說話,還暗指他苛待老臣,真是氣煞人也!
往日他無計可施,可這次……
“唉!”永德帝忽然收起怒容,長嘆一聲,“這說到底,都是朕的不是,朕應該加大監察百官的力度。除了查官員本家,還應該加設人手專查其家眷……”
盧仲‘誠懇’的神色頓時一僵,
“皇上,老臣以為,接任吏部尚書之人,左侍郎楊端更為合適。”
聽皇上的口氣,是要設立新的監察制度。而此刻有盧晗之案為例,誰也不能反對。可要是真讓新策出爐,那皇上必定會拿盧氏開刀。
在此之前,他還有信心盧氏不會被抓到尾巴。可現在……他心裡沒底。
而一旦盧氏漏洞百出,那離昔日韓家的下場,也不遠了。
此時還是以和為上,別將皇上逼急了為好。
“哦?”永德帝揚起眉頭,心中生出久違的暢快,“可謝相和崔相先前說,盧侍郎才是最佳人選啊。”
謝禹和崔祁身後也揹負著一族,自然也明白皇帝的話意味著什麼,更明白盧仲的打算,
以吏部尚書一職,換取新策制定的推遲,為他們整頓族人爭取時間。
謝禹:“皇上,臣……臣忽然也覺得楊侍郎更為合適。”
崔祁:“與左侍郎同族的盧相都如此認為,臣更沒有意見了。”
“那崔相和盧相,今日便擬好詔令吧。”那三人退了一步,永德帝便也退一步,暫不再提監察家眷一事。
緊接著,“盧晗貪瀆收賄,糊塗失察,縱戚行兇,誣害下僚,罪不容赦……”
“判絞刑。”
話落,階下的三個宰相同時仰首看向永德帝,這才驚覺,他們眼前的皇帝原來是一個狠辣之人。
既有‘糊塗失察’,那說明盧晗之罪也有受人矇蔽的成分在,他本罪不至死,可……他姓盧。
果是太平掩飾的久了,舒服日子過久了,他們看人的本事也降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對族人的管制,也鬆懈了。
真是居安久,不思危。
……
下朝後,御書房內
“哈哈哈……!”永德帝揮退所有宮人後,立時大笑起來,“這是朕第一次在朝堂上,在百官面前,讓那三個老狐狸同時吃癟,實在是痛快!”
沈正雲眼觀鼻鼻觀心,沒有接話。他總不能恭喜登基十幾年的皇上第一次在朝堂上佔據上風吧。
皇上高興歸皇上高興,這恭喜可不能隨便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