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是魏文帝黃初四年,男子的封號是鄄城王。
後來的人把男子的這一夢叫做《洛神賦》。
黃初四年,東歸的馬車裡,疲憊的男子都在想些什麼如今已經沒有人知道。倒是他的這一場夢境,給我每一個睡不著覺的夜晚提供了許多遐想的材料。
我想,其實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做夢,都有屬於自己的美夢。這些美妙夢境或者可以實現,更多的卻永遠不能成真,甚至有時竟變成噩夢,叫人沉淪苦海,不得解脫。
只是明知是痛苦,卻還是有人甘之如飴,有人奮不顧身。
因為,如果沒有這樣的夢,人就沒有辦法活下去。
夢是必要的,也是必須的。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各自懷抱著美夢,認真生活。有的人明知是夢仍無力自拔,以飛蛾撲火氣魄投入夢境裡;也有的人懵然無知而自得其樂,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沉溺其中。
江山是帝王的夢。
相思是情人的夢。
這一出《相思門》,是關於“相思”的夢,它起源於我的夢境,卻是夢中的人們的夢——是凌霄的夢,花弄影的夢,也是駱西城的夢。
凌霄因為這一夢而迷失本性,費盡心機,卻是一錯再錯,終至無路回頭。花弄影為了這一夢,放下仇恨,拋棄身世過往,甚至犯下弒兄之罪,卻還是窮途末路,怒殺愛侶。駱西城為了這一夢,夙立中霄,捨生忘死,付出了一切的結果,竟是飲恨黃泉。就像是千金散盡,黃粱夢醒,終於都落在了“求不得”的苦境裡。
我想,也許看過這一夢的你也會有和我一樣的疑惑:明明以相愛開頭,為什麼會到了這地步?是什麼叫情人變得無情,傾城化身夜叉,又是什麼,讓長相思變成了深相恨?所謂相思,難道真的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返魂香,只能叫做過夢的人越發活得痛苦?如果可以不去佔有,是不是就會有另一種結局?如果可以從容地愛,是不是就不必走到這樣的境地?
一入相思門,便知相思苦——
《夜談蓬萊店》裡,蘇妄言說:“情人豈有不相思的?相思,又焉有不苦的?”
韋長歌回答:“相思焉有不苦的?但情人,又豈有不相思的?”
如果要我來說,情之一字,可死而不可怨而已。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