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也只有鍾家才有足夠的底氣,在邰家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樣的舉動。
“煙花和她父親在說話,不是很方便,以後有機會,讓她和你說話。”鍾夫人加了一句。
許樂愣了愣,用了兩秒鐘的時間,才明白鍾夫人說的是那位小女孩兒,只不過在他的記憶中,那個文靜乖巧可親的小女孩兒永遠叫小西瓜,而不是叫鍾煙花。
鍾夫人的這句話裡隱藏著一些比較深入的意思,許樂聽出了些許,也不如何在意,微笑著回答道:“有機會再說吧,我想小小姐大概都忘了我是誰。”
鍾夫人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許樂在電話中祝他們一家新年快樂,又表示了一番感激,才結束通話了電話。
在電話結束之後,位於棲霞州的鐘夫人,看著不遠處壁爐旁的丈夫和女兒,想到萊克上校回報的訊息,以及上校對許樂這個名字所提出的懷疑,略感一絲憂慮,但轉念想到一家三口已經很久沒有團聚,在這新年時節,實在是不適合說這些問題,只希望這次幫許樂找回來的那個叫李維的混混兒,不會帶來什麼大的麻煩。
而幾千公里之外的望都公寓露臺上,許樂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卻在想著旁的事情。李維的安全有了保障,而他卻又欠下了鍾家一份大情,細細算來,逃出東林之後,已經欠了簡水兒一條命,如今又欠了鍾家……
接電話時,許樂自然停止了擦拭頭髮的動作,被深寒的夜風一吹,黑色髮絲上的水花便凝成了微白的冰粒,被毛巾胡亂一撣,就像是珍珠般落了下來,伴著輕微的脆響,散落於露臺之上,再往露臺下跌去。
迸的一聲,有煙花綻放於天際,明豔光麗盛開於寒冷夜空之中,電視裡倒數歡迎新年的聲音,已經轉化為一片歡呼。憲歷六十八年,就這樣突如其來地降臨。
許樂快活笑著,看著夜空里美麗的煙花,很自然地想到了一年前的鐘樓,然而緊接著,他卻想到了鐘樓之後的那場演唱會,臉上的笑容漸漸平靜下來。
在河西州立大學圖書館氾濫看書的時候,許樂就知道自己對於哲學不可能有什麼興趣,他的腸子的確像常人一樣會拐彎,但思考問題的方式總是顯得過於直接,像那個夢裡進行的自我思辯,大概在他今後的生命中再也無法出現。這個男人明明就是一塊石頭,卻要蒙上幾層溼漉的青苔扮滄桑,實在是很不和諧的一件事情。
“我有權利承擔的唯一義務,是在任何時候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漫天煙花之中,許樂在新年第一天想到了封餘大叔某次酒後的妄語,他輕輕嘆息了一聲,雙手扶在露臺的欄杆上,看著遠方,手腕上泛著金屬光澤的手鐲反射著天空的光彩,卻掩住了那些細微的字句。
……
聯邦的紀年一直以首都星圈S1大區為標準,所以S2北半球的環山四州雖然既不是夏,也不是秋,卻也只能隨著聯邦的中心開始度過新年。這種並不符合天文概念的新年,雖然讓很多天文學家感到荒謬,但已經維持了這麼多年,人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反政府軍的情報人員也早已經習慣了沒有休息的日子,作為宇宙裡最富盛名的情報組織,在憲歷六十七年這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風波中,並沒有呈現出它所應有的能力,相反,青龍山的反政府軍們,反而變成了聯邦上層社會分割利益,彼此妥協的犧牲品以及笑話。
緊急從S1撤離回來的張小萌,如今領導著一個節點情報小組。直至今日她仍然認為當時自己不應該離開,雖然可能會更危險一些,但自己離開之後,聯邦便有理由停止聽證會,使前期所做的所有工作都陷入了被動之中。
幽暗的房間裡沒有什麼新年氣氛,有原始的電報聲響起,嘀嘀嘀嘀,有些枯燥乏味。就像是白玉蘭對待槍械的態度一樣,反政府軍情報組領袖,也更信任原始而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