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嫂子聽罷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她,然後起身走了。若溪竟親自送出去,“吳嫂子是大忙人,我也不敢多留。等吳嫂子什麼時候得空,便過來喝杯茶。老太太賞了些茶葉,我卻品不出有什麼不同,正愁得慌呢。”
“說起茶道府裡除了老太太就數大奶奶,我可不敢用‘品’字,不過喝著解渴罷了。”吳嫂子笑著說道,“大奶奶是太太的侄女,小時候還常到府上來玩。後來跟大少爺定了婚,竟害羞不走動了。兩年前嫁到大房,除了孝順公婆還要孝順老太太,原來的大太太又是個病簍子,也就更沒功夫過來坐坐了。”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口,吳嫂子讓她留步往上房去了。
若溪瞧著她的背影沉思了一下,聽她話裡的意思是三太太和大奶奶雖然是親戚,卻走動的不親近。這番她把太太賞賜的東西先送到東廂,究竟是她自作主張還是太太的示下呢?
“姑娘,外面風大。”綠萼輕聲說著。
若溪聽了扭身回去,沒多一會兒,小丫頭果然拿著兩方絲帕來了。她命青玉收下,說多謝太太想著一定會好生用的。
“姑娘,奴婢看桃紅和淺綠的都不在了。這兩方雖然也漂亮,卻不及那些。”青玉撅著嘴說道。
若溪連瞧都沒瞧一眼,“你啊犯了人們的通病,但凡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前幾日咱們還為吃不飽兒發愁,現在衣食無憂你就開始抱怨上了。”
“奴婢不是抱怨,只是覺得姑娘不必事事隱忍。眼下奴婢瞧著太太和老太太對姑娘都很照顧,姑娘還怕什麼?”青玉這丫頭心眼直,沒有那麼多彎彎道。可是她打小就在若溪身邊侍候,若溪落難的時候也不離不棄,倒是個忠心不二的丫頭。
還不等若溪說話,一旁的張媽就說道:“你這丫頭看事情從來不用腦,用得都是眼睛,白費姑娘對你的栽培!”說罷往外面瞧了幾眼,不等若溪發話便去外間守著。
“這裡不是田莊,上房、對面都住著人,說得誇張一點,就是放屁聲大了都能傳遍後院!你是我身邊信得過的丫頭,一言一行都代表我的意思。所以以後說話行事都要萬分小心,你心直口快容易惹禍上身。記住,出了這個門能不說的就不要說,特別是在太太和老太太跟前!”回了韓府兩日,她一直沒找到機會好好跟青玉談談。綠萼性子沉穩遇事會變通,若溪對她一直很放心,倒是青玉讓她有些放心不下。今日正好桂園不在,她便趁機說道。
青玉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不過她一向對若溪惟命是從,她點點頭回道:“奴婢知道了,以後一定管住自己的嘴巴!往後別說說話,就是放屁也要小聲一點。”
“撲哧~”綠萼聽了笑起來,“你這蹄子就能在姑娘面前耍寶,偏偏姑娘就吃你這一套。”
果然,若溪本來嚴肅的臉立即就嚴肅不起來了,她無奈的笑著,“我說的話你要記在心裡,沒事的時候好好想想。每次我一說你,你就插科打諢矇混過關,真是拿你沒辦法!”
主僕幾個正在屋子裡說笑,若溪突然聽見有輕輕的啜泣的聲音。她趕忙讓大家住聲,立起耳朵細細聽,原來聲音是從後窗那裡傳出來的。
青玉快步走過去,推開後窗發現一個小小的身子蜷縮在牆角,正壓抑的低聲哭著。
“十一少爺,你怎麼在這裡哭?”她驚訝的喊了起來。
若溪聽了一愣,隨即走過去瞧。原來這後窗的位置很低,若是開啟,外面的人一邁腿便能進屋。後窗的西邊被堵死,東邊有一條小路拐個彎就通到前院的東偏房後廈,正是韓晹的住處。
原來若溪住的房子沒人,所以韓晹每每受了委屈便跑過來哭一通。他聽見有人問自己,一抬頭看見若溪的臉,這才反應過來。
他窘窘的站起來,飛快的抹一下臉上的淚水,倔強地說道:“沙子進爺的眼睛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