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寺院,見到雄偉的大殿,置身於佛祖腳下也不由得湧起朝拜之心。閒雜人等已經被清除,老太太打頭領著韓府眾人跪拜上香。先是大雄寶殿,然後是兩邊的偏殿,再往後面走,最後在地藏菩薩那裡點了一盞長明燈。
這一圈下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老太太明顯有了倦意。無塵引著她們去後院的禪房歇息,又吩咐小和尚備下齋飯。
老太太和大太太等人都躺下小憩,若溪卻精力充沛不想睡覺。她推開後窗戶,遠遠的瞧見一片竹林,雖然已是深冬卻還是青翠依然。那裡靠近後山人跡罕至,況且眼下接近黃昏香客們早就下山去了,她便動了逛一逛的心思。
她披上大紅猩猩氈大氅抬腿就往外面走,綠萼趕忙跟著追出來。
那竹林看著不遠,她卻足足走了半盞茶的功夫才到。好大一片!她慢慢轉進去,瞧見裡面竟然有石桌石椅。椅子上放著厚厚的明藍墊子,桌子上有一張古琴。
若溪在現代打小學得樂器就是古琴,今日一見自然是有種熟悉的感覺。細細打量,這張古琴竟然是以桐面梓底,上面有鮮見的牛毛斷痕,可見此琴年代久遠。觀其形狀查其構造,竟有些像書中描畫的上古名琴綠綺!
但凡喜歡古琴之人見了此琴,都會邁不動腳步!她忍不住輕輕撥弄了一下,只聽見聲欲出而隘,徘徊不去乃有餘韻,真是千年難遇的好音色!
聽了這般天籟之音她越發的忍不住,竟坐下來彈奏起來,是一首現代新編的《相見歡》。想當年鄧麗君用甜美的歌喉唱出了亡國苟活的南唐後主李煜的滿腔哀怨,改編後用古琴彈奏成了她若溪的最愛。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她便彈奏便輕聲的吟唱,一旁的綠萼不禁聽得發了呆。
琴聲如訴如泣,似乎在講訴一個悽婉的故事,若溪的嗓音空靈中帶著無盡的苦楚與惆悵。突然,一陣嘯聲和了進來,它很快便捕捉到曲調的情感,漸漸和琴聲融化在一起成為一體。
綠萼好像看到了若溪在田莊受盡欺負凌辱的情形,看到了她們主僕相依為命的場景,不知道什麼時候潸然淚下。
琴聲、簫聲還有若溪的吟誦聲慢慢停止,可似乎還有餘音在竹林上空繚繞。
“小女子見到上古名琴綠綺實在是忍不住想要彈奏,若有冒犯還請見諒。”如果說之前只是猜測,那麼彈完一曲她可以斷定這張就是綠綺。沒想到她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親手彈奏此等名琴,真是沒白白的重活一回!
她的話音剛落,從竹林深處出來一個穿著狐白裘的男子。
他的年紀在十五六左右,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白玉冠,腰間掛著香囊、寄名符、玉佩等物。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富家少爺,可偏生身邊不見一個小廝。
人跡罕至之地,雖有綠萼在一旁卻總是有傷風化。若溪並未打量男子的臉,忙側著身子告罪的行了個禮。
“姑娘彈得一手好琴,念得一首好詞!若不是這張古琴已被我送人,一定要送給姑娘才是妥當啊!”他竟眼睛都不眨的瞧著若溪。
綠萼見了皺著眉頭忙擋在若溪身前,若溪聽了心中也是不喜,輕聲說道:“看來公子是這張古琴的主人,恕小女子妄動了!若是公子饒恕,小女子就先行告退了。”說罷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卻見竹林裡又轉出一個拿簫的男人。
“三弟,人家姑娘已經走遠還看什麼?”他的眼神忽明忽暗,看不出心底的喜怒。
“此女子滿腹才華,正是我喜歡的型別。”他一臉的歡喜,“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哀怨、惆悵,讓人忍不住心疼。不知道是哪家的女眷,可曾定了親?我這就去打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