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神識往四處掃過,發覺並無他人,才低聲說道:“師兄,莊惟有些不妥。”
雲冽看向他:“他待你真誠,若有不妥,非是品性,而是本身。”
徐子青點了點頭:“我剛同他重遇時,因心裡太過歡喜,與他雙手交握也不曾察覺什麼。事後我雖覺略有不安,卻因樂正和徵待他極好,而將這不安拂去。今日他來接我,我心中一動,就借握手之機探了一探……儘管不過一觸而過,卻仍是被我發現了端倪。”
雲冽並不言語。
徐子青嘆了口氣:“金丹真人壽有八百,那壽元與生機正是緊密相連。尋常人或許不能窺得明白,但……師兄,你知我有那《萬木種心**》為根基,自打結丹以來,對生機感知越發敏銳。”
“莊惟不過年長我十餘歲罷了,我而今不過百餘歲,他的壽元自然也當有六百多載才是。可他體內生機卻已盡枯竭,若我不曾看錯,怕是隻有不足二十年的壽元了……”
說到此處,他不由心裡一悲。
徐子青本以為莊惟是借天材地寶並這乾元大世界之旺盛靈氣,再有樂正和徵為他弄來合適功法、指點於他,才讓他以三靈根資質這般快結了丹。
但現下這般發現,那分明是以折損壽元之法,損自身之道,才能如此!
照道理,以樂正和徵那般心性與對莊惟的看重,應不會這般對待於他才是……那麼,又會是為了什麼緣故?
雲冽乾脆說道:“直接去問便是。”
徐子青一怔,問莊惟麼?既然莊惟不曾告知於他,想必是有難言之隱……
雲冽略搖頭:“問樂正和徵。”
徐子青一頓,明白了師兄之意。
壽元之事到底私密,就算是好友,也不當如此揭人瘡疤。而若是師兄去詢問樂正和徵,若是他有心莊惟,自不會放過半點可能——倘使是師兄與他對戰以前,他想必不會如何,可而今樂正和徵已知他與師兄為周天仙宗之人,那一等宗門裡有無數訊息、奇寶,應當會將此事告知,以便要他兩個也想一想法子。
兩人如此決定了,雲冽便轉身而出,去尋那樂正和徵了。
徐子青仔細想了想,並未跟上。
師兄是被樂正和徵承認作友人,他卻不然,還是將此事交由師兄處理罷。
不多時,雲冽歸來。
同時而來的,還有樂正和徵。
徐子青站起身,往樂正和徵身後瞧瞧,並不見莊惟。
樂正和徵開口道:“他被我安排了要務,這一個時辰都不會過來。”
徐子青點點頭,也不與他繞彎子,就直言詢問:“樂正宮主,不知你可否告知於我,莊兄體內生機為何枯竭至此?而莊兄的壽元……”
他心裡確實還抱有些微希望,或許尚有別情,又或者不過是短日裡的景況,時候一長,便能回覆如初。
樂正和徵將徐子青打量一眼,眼裡一絲痛意飛快閃過:“莊惟如此,都是我之過錯。”
徐子青聞言,心也立時沉了下來。
樂正和徵卻不曾留意徐子青神情,而是微微闔目,沉靜說道:“莊惟當年隨我回來,我喜好於冰原遊歷,尋覓妖獸生死相搏,以求進境,他也時時與我同去。那時我性情極為狂傲,自以為能護他周全,孰料一日誤入妖獸巢穴,引來六頭八階妖獸圍攻於我。當時我雖也是化神修士,但那些八階妖獸亦極為厲害,境界也不在我之下,更十分狡詐。我同它們拼殺之時,不由多處受創,更有一頭妖獸自後背偷襲於我,要以神通將我打穿!”他一頓,續道,“莊惟本躲於一件護身法寶之內,不願使我礙手礙腳,然而那妖獸偷襲卻被他看在眼裡,竟不知怎麼能趕了過來,生生以肉身替我擋住!”
此時,他眉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