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豎琴。根據我的體會,音樂可以調節緊張的精神生活,減輕人的精神負擔。這就是我在我父母家裡的生活。我特別提到這些並不是為了炫耀自己,或者讓你們知道我是富人家的女兒,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我從那樣好的生活環境落到現在這種不幸的狀況,責任全不在我。
“我就這樣每天忙忙碌碌,而且深居簡出,簡直像個道士,我覺得除了家裡的傭人,沒有人能看見我。因為我去做彌撒的時候總是去得很早,而且有母親和幾個女傭陪伴,捂得嚴嚴實實,走路也規規矩矩,眼睛幾乎只看腳下的那點地方。儘管如此,費爾南多愛情的眼睛,最好說是淫蕩的眼睛,簡直像猞猁一樣敏銳,還是發現了我。這人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位公爵的小兒子。”
一聽說費爾南多這個名字,卡德尼奧的臉驟然變色,並且開始冒汗。神甫和理髮師都注意到了卡德尼奧臉上的變化,生怕他這時又犯起他們聽說他常犯的瘋病來。不過,卡德尼奧僅僅是臉上冒汗、目光呆滯而已。他緊緊盯著那個農家女,思索她究竟是誰。可那個姑娘並沒有注意到卡德尼奧的這些變化,繼續講道:
“他後來對我說,他還沒認清我的模樣就已墜入了情網,他後來的所作所為也證明了這點。不過為了儘快講完我的故事,不過多地回溯我的不幸,我就別再講費爾南多如何費盡心機,向我表示了他的心願,他又如何買通了我家裡所有的人,向我所有的親戚送禮了吧。我家那時每天白天都熱熱鬧鬧,夜晚音樂攪得誰也睡不了覺。還有那些情書,簡直不知是如何到我手裡的,盡是沒完沒了的山盟海誓。他的這些做法不僅沒有打動我,反而叫我心腸更硬了,彷彿他是我不共戴天的敵人。他搞這些動作,是為了實現他的目的,但結果恰恰相反。倒不是我覺得費爾南多風度不夠,也不是覺得他殷勤過分了。被這樣一位高貴的小夥子傾慕,我心裡別提多高興了。看到他那些情書上的滿紙恭維,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合適。在這方面,我覺得我們女人即使再醜,也願意聽別人說我們漂亮。只是我的品德和我父母對我的勸告讓我對他的這些做法很反感。父母完全瞭解費爾南多的意圖,因為他滿不在乎地到處張揚。
“父母常常對我說,我的品行牽涉到他們的聲譽,他們要我注意到我同費爾南多之間的差距。從這兒可以看出他們考慮的是他們的好惡,而不是我的利益。當然,這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們說,如果我願意設法讓他放棄其非分追求,他們願意以後把我嫁給我喜歡的任何人,不管是我們那兒還是附近的大戶人家。憑我家的財產和我的好名聲,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既然父母這樣允諾我,又講了這些道理,我自然堅守童貞,從沒給費爾南多回過任何話,不讓他以為有實現企圖的希望,更何況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大概把我的這種自重看成對他的蔑視了,也大概正因為如此,他的淫慾才更旺。我用這個詞來形容他對我的追求。如果這是一種正當的追求,你們現在就不會知道這件事了,我也就沒有機會給你們講這件事了。總之,費爾南多知道了我父母正準備讓我嫁人,讓他死了這條心,至少知道我父母讓我防著他。這個訊息或猜疑使他做出一件事來。那是一個晚上,我正在自己的房間裡,同我的一個侍女在一起。我把門鎖好,以防萬一有什麼疏忽,我的名聲會受到威脅。可不知是怎麼回事,也想象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即使我這麼小心防範,在那寂靜的夜晚,他竟忽然出現在我眼前。他的目光使得我心慌意亂,眼前一片漆黑,舌頭也不會動了。我沒有力量喊叫,我覺得他也不會讓我喊出來。他走到我面前,把我摟在懷裡。我當時心慌意亂,已經無力保護自己。他開始跟我說話。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把謊話編得跟真話似的。
“那個背信棄義的傢伙想用眼淚證實他的話,用嘆息證明他的誠意。可憐的我孤陋寡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