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妃美麗的眼睛裡開始湧現出淚水,道:“未央,你一直是我的朋友,我向來耳根子軟,被人一說就動容了,現在我已經知道錯了,未央,你就饒過我吧,我再也不會幫助他了!只求你看在我幫助過你那麼多次的份上,再給我一個機會!”說著,她竟然不顧自己的身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盈盈地抓住李未央的裙角。
那眼神,那表情,簡直是可憐到了極點,任何人見了都要心動,都要以為她已經誠心悔悟了。李未央心頭嘆息一聲,輕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蓮妃充滿希望地抬頭看著她:“未央,我自己死不足惜,但小皇子是無辜的啊,你若是將此事告訴七皇子,他絕對不會放過我的!也不會饒了小皇子!”
這樣聲淚俱下,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孩子來說項,就是希望打動她——李未央看著她,心頭掠過一絲嘲諷,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蓮妃娘娘,你還是快起來吧,我受不起這麼大的禮。”
蓮妃一咬牙,道:“你若是不肯原諒我,我便長跪不起。”
李未央臉上露出一絲波動,就像是被蓮妃打動了一般,道:“我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吧。”
蓮妃立刻露出了破涕為笑,道:“好,從今往後,我絕不會再辜負你,若違此誓,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善終。”
李未央別有深意地笑了笑,道:“娘娘何必發這樣的誓言,未央相信你就是。”
蓮妃得到李未央的再三保證,心滿意足地離去。她離去後不久,拓跋玉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面上籠罩著一層寒霜,顯然已經聽到了蓮妃所說的話。李未央看著他,微微一笑,道:“都聽見了?”
拓跋玉冷笑一聲,道:“原來咱們的盟友早就已經背叛了,你若是早說,我就不會讓她有機會活到現在。”
李未央笑了笑,道:“她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若你趁著亂軍殺了她,反倒是會引來陛下的懷疑,無謂因為她影響了大局。”
拓跋玉的面上卻還是憎惡的神情不減,李未央卻轉了話題,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拓跋玉輕輕勾起了唇畔,漆黑的眸子流光溢彩,深深地望了李未央一眼道:“我已經在蒼嶺伏下一隊弓箭手,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三百射箭好手,外圍還準備下五百黃金衛封死每一條退路,任他武功蓋世也不可能逃脫性命。”隨後,他停頓片刻,道,“只是,他已經被逼入絕境,還需不需要咱們這般冒險。”
李未央一笑,道:“七殿下,如果每件事都要掂量一下值得不值得去做,那麼這件事情根本不用去做。若是想要贏,就不要瞻前顧後,停駐不前,你只能往前看,往前衝。一個回頭,就是萬劫不復。”
拓跋玉神色微變,似是自言自語:“未央,你總是比我狠心。”
李未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哦,是嗎?”
拓跋玉只覺得她那一眼彷彿要看穿他全部的心思,當即心頭一凜,笑了開來:“這是自然,我心腸太軟,做事瞻前顧後,多虧了你從旁提點,若是我有朝一日去了心腹大患,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他這句話說出來,彷彿情意無限,可聽在耳中,卻讓人有一種奇怪的毛骨悚然之感,李未央明明聽出來了,卻彷彿沒有感覺到,只是微笑道:“那就先行多謝了。”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無限,卻是各懷心思、步步殺機。此時,窗前閃過一道人影,一閃即逝,李未央抬起眼皮,掠過一眼,唇畔掀起一絲冷笑。
太后娘娘的棺槨出宮那一日,全部人都要一直送行到蒼嶺。蒼嶺是距離京都最近的一座高山,高三百六十丈,與皇帝未來安葬的陵園相距不遠,且蒼嶺南為峭壁,北為陡巖,形狀如同一條蒼龍昂首向天,含有皇家尊嚴之意。皇帝早已命人在蒼嶺山南面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