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想養著她的,給她吃好用好,他想珍惜,可偏偏容恩自己不珍惜。
有些東西,厭煩了,南夜爵便一腳踢得遠遠的,今生不再見,他闔上鳳目,想想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何須自己絞盡腦汁。
躺了會,他撐起身,掌心的那條疤痕猶如猙獰的蜈蚣般,卻並未破壞男人手部的精緻,反而,多了幾許冷冽之氣。
開啟抽屜,無意中瞥見角落中藏著個精美的首飾盒,南夜爵將它拿在掌心中,隨手翻開,裡頭空無一物,那些首飾自然是被容恩帶走了。
他勾下嘴角,甚至覺得自己方才滋生出的某種想法有些好笑,南夜爵將首飾盒丟回抽屜,剛要推上,就見那首飾盒因他的用力而翻了個個,如今,掉了張紙片出來。他拿起一看,見是幾個數字,再將首飾盒取出時,藏在下面的銀行卡便掉在了男人腳邊。
南夜爵的面色在看見這一幕後轉為凜冽,他拿起東西來到書房,開啟電腦,男人深邃的雙眼隨著手指的靈活敲打而逐漸轉為陰鷙,直到這麼久後,他才去檢視自己的戶頭,而他當初送給容恩的那張空白支票,至今為止,她分文未兌現過。
按著銀行卡號及密碼,南夜爵發現這張卡上的錢,就是先前容恩從他卡中轉走的那些,只不過,少了些零頭罷了。
合上電腦,男人雙手捂住臉,幾下沉穩呼吸後,忽然一掌重重拍在了桌面上,他霍的起身,將椅子推出老遠,滿身火氣走出書房。
銀灰色的跑車像是箭一樣穿梭在馬路上,車子的頂棚敞開,燥熱的晚風吹在臉上,並沒有給男人降去多少怒意。容恩走之前的反常,王玲的話,再加上那筆錢……南夜爵右手錘了幾下喇叭,跑車橫衝直撞來到容恩先前住的那棟小區樓下,他直接找上門去,可在外敲了半天,卻始終不見有人開門。
最後,路過的鄰居站住腳步,“你找誰?”
南夜爵高大的身體擠在樓道內,將原本就狹窄的空間變得越發擁擠,“請問,這家人去哪了?”
“噢,是容恩母女吧,早就搬走了,有半年了吧。”
“搬走。去哪了?”
“這就不知道了,挺倉促的。”
南夜爵抿起薄唇,掏出手機,容恩的號碼他並未刪除,可才撥過去,另一邊就傳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那聲音迴盪在樓梯內,顯得空洞而冷冷冰冰。
他回到樓下,並未立即上車,而是倚著車身抽起煙來,一支支,直到腳邊都是菸頭,南夜爵靜下心來,他對容恩,本來就是膩歪了,就算她不要錢想離開又怎樣?就算是她騙了他,又能怎麼樣?
這樣想著,他便丟下最後一支菸上了車,可那種燥亂卻始終揮之不去,直到最後他終於想明白一點,他對容恩,是真的膩了嗎?
窗外,綠木上偶爾逗留的知了整晚叫個不停,給這夏天更添了幾分躁動。
屋內,冷氣開得很低,這時容恩的習慣,她蓋著薄被,黑夜中,就只有一張巴掌大的臉露在外面。
寂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容恩走在一個很黑的小弄堂裡面,這兒沒有路燈,也沒有一點點能照路的光亮,她只能雙手扶著牆壁慢慢走,掌心下,斑駁的石灰牆彷彿是很久之前的建築,腳底下的路,也是坑坑窪窪,時不時便會栽幾個跟斗。
容恩害怕極了,又不知自己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夏天的深夜,她的汗水將衣服溼了一遍又一遍,就在戰戰兢兢向前時,不遠處忽然一盞大燈打過來,刺得她趕忙避開眼去。
那是車燈,昂貴的跑車將整個路都給堵住,她看到男人下了車,然後,就倚在車頭前,雙手悠閒地撐在兩側。那頭酒紅色的短髮鮮豔奪目,她看著男人稜角有致的唇畔慢慢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