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來自小山丘的那一邊:
這是什麼人?
十幾二十名大漢神情一轉恭謹,而且立即垂刀躬身。
豹頭環眼大漢高聲恭應,大刀入鞘,向著關山月擺了手:“請!”
關山月沒動,道:“我看不必。”
那蒼勁話聲又傳了過來:“弟兄們魯莽,多有得罪,還望大度諒宥,萬請移駕一見,老朽有事請教!”
這麼客氣,又是個老人,也是友非敵,倒不好不去了。
關山月問豹頭環眼大漢:“上去?”
豹頭環眼大漢道:“不,繞過去,我給朋友帶路!”
也客氣了。
話落,他大步先行,直向小山丘右邊行去。
那裡是小山丘這一端的盡頭。
關山月策馬跟了去。
小山丘上來的那些個,大刀入鞘,跟在關山月馬後。
只有絡腮鬍大漢、黑麵無須大漢沒跟。
小山丘近在眼前,右邊的盡頭自也不遠,豹頭環眼大漢帶路,很快的繞過了小山丘盡頭。
一條山溝呈現眼前。
原來小山丘的這一邊,還有一座小山丘,也是綿延數里,跟這座小山丘走勢平行,兩座小山丘夾成了一條山溝。
山溝裡綠草如茵,跟剛出“古北口”時一路比起來,仙境也似的。
如茵的綠草之地,搭著十幾座帳蓬,型式、大小跟小山丘那一邊的那兩座一樣。
往裡不遠處,放著十幾匹高頭健馬。
最中間一座帳蓬前,站著一名老者,身穿灰衣,像貌清癯。
顯然是在等關山月。
人家客氣,不能來而不往。
關山月翻身離鞍下馬,牽著座騎走。
轉眼來到,灰衣老者抱舉先說了話:“承蒙朋友抬舉。”
這是說關山月老遠就下馬。
關山月也抱了拳:“好說,應該的。”
灰衣老者環顧左右:“把朋友的座騎接過去。”
一名大漢恭應上前,接走了關山月的蒙古馬。
灰衣老者抬手向關山月:“請裡頭坐。”
關山月沒客氣,跟灰衣老者並肩進了眼前帳蓬。
帳蓬裡只有毯子鋪地,別無長物。
客主就盤膝坐在毯子上,灰衣老者道:“委屈朋友了,連茶水招待都沒有,也失禮、怠慢。”
關山月道:“好說,你老客氣。”
灰衣老者道:“勞動大駕,也感不安,更謝謝朋友抬舉,答應前來一見。”
關山月仍是那句:“好說,你老客氣。”
灰衣老者道:“弟兄們魯莽,多有冒犯,老朽在此代為賠罪。”
關山月道:“此時此地,我這麼來,誤會在所難免,你老就不要再客氣了。”
該客氣的都客氣過了,灰衣老者話鋒轉了:“容老朽請教,朋友怎麼稱呼,在哪條路上得意?”
關山月道:“初入江湖,藉藉無名,不說也罷!”
誰都知道,這是不願說。
灰衣老者似乎不在意,道:“朋友既不願賜告,老朽不能,也不敢勉強,其實,老朽只知道朋友是友非敵就夠了,不必問這麼多。”
關山月只說了句:“謝謝你老。”
也夠了,對灰衣老者這麼樣一句話,原就不必多說什麼。
灰衣老者道:“其實,由朋友現身到適才,雙方的身分已經很明白了!老朽等這些人,視吃糧拿俸的如仇人,分明是官府眼中的叛逆:朋友已經明白了,能傷這些人而不傷,也分明是友非敵。真說起來,在請教朋友之前,老朽應該先告知朋友,老朽等是‘大刀會’中人。”
“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