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賦收入七百萬,都填到這個坑裡還差了小半,天京的江南、江北兩大營,京畿的南北兩大營,東三省的幾萬八旗精銳,京城八旗老少爺們的鐵桿莊稼。
一旦到了戰時,朝廷的稅賦那是遠遠不夠的,怎麼辦?協餉!協餉也要有個首尾,沒頭沒尾的只會逼的更多百姓,投入太平軍的行列。
屯田,那是扯犢子!官營的買賣,除了鹽鐵之外,還有什麼收入?
大軍沒有餉錢,還能應付一二,沒有糧食,一天也打不下去,弄糧食!從哪弄?沿江大旱,糧食歉收,朝廷要怎麼辦?
修水渠,是不是解決的辦法?修水渠能增加糧食產量嗎?楊猛的答案是肯定的,絕對能,而且增產極為可觀。
如今大清的地界,連八旗子弟的鐵桿莊稼,都時不時的拖欠,靠天吃飯的真莊稼,十年裡有一兩年,風調雨順,就算這十年是好年景。
修水渠,可不止是修灌渠,還要修排水渠,這莊稼要想有收成,一個是不旱一個是部澇,旱的時候用灌渠,澇的時候用排渠,這才是保十年七八次豐年的好手段。
楊三爺給朝廷提了這個,你用是不用?兩湖四川都是糧食的主產區,再加上一個江西的鄱陽湖區,只要保證了這裡的糧食,蘇湖熟天下足的美談,川湘鄂贛一樣可以。
用的話,你朝廷用不用你家三爺拿主意呢?不用,糧餉哪裡來?
還是說這餉錢,除了糧食之外,如今這厘金法,是不是朝廷支撐軍費的主力?
重農抑商不是時候嘍!讓雲貴川湘鄂贛皖兩廣的閒人做買賣,對朝廷剿匪有沒有好處?興商事,朝廷該不該提倡?
這些以軍涉政的念頭,在楊猛心裡徘徊了好多天了,總的由頭還是不錯的,但茲事體大,一旦玩砸了,可就是丟官丟人了。
這事兒楊猛怕自己和魏芷晴玩不轉,一直在讓魏芷晴整理自己的念頭,等徐子渭來了,三人一起算計朝廷。
太平軍依舊還是肆虐的樣子,雖說兵鋒在自己這邊受挫,但在江西那邊,石相公卻是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橫掃了數十府道州縣,這些地方的收入,和新裹挾的難民,足以抵消楊猛給天國的打擊了。
朝廷與太平軍,對峙的局勢,還早著呢!倒是憑著楊猛的糧草,在靜海苦苦掙扎的林吉李三人,漸漸的有些不支了,但再堅持個三五個月,這群人還死不絕,怎麼處置這三人,楊猛如今還沒有定計呢!
等來了徐子渭,加上楊猛、魏芷晴,三人將固河修渠興商事的摺子,揣摩了數十遍之後,也沒有直接發給朝廷,而是分別發給了駱胡曾左四人,有些事兒,楊猛可不想一個人幹,駱胡曾左加上他這個協辦江南軍政,足以代表小半個天下了。
在駱秉章、胡林翼這兩個撫臺看來,楊老三的摺子,那是相當的精妙獨到,這固河修渠興商事,三件大事,做好了頭一件,沿江各省就是鐵打的山河。
修渠興商,兩樣做成了一樣,就能保第一件事成功,保兩湖境內的湘勇、楚勇的糧草,但修渠與興商,都不是好做的事情,做成了名垂千古,做不成靡費無度。
楊老三的摺子妙就妙在話不說死,樁樁件件,除了分兵固江防一事兒,其他的都是試做、試行、試用,朝廷點了頭,做不成,那就是試驗不成功,做成了,那就是政績標榜史冊吶!
駱胡二人細細一想,這事兒還是跟九江一役差不了多少,楊老三這是想讓兩人共襄盛舉吶!立了功,楊老三佔大頭,兩人分潤其他功績,多好的事兒吶!試行,一詞用的貼切。
細細看了楊老三的摺子,左騾子是真的服氣了,這摺子弄得花團錦簇吶!除了分兵一事,其他的都是扯犢子的話,細究起來,是也是他,不是也是他,這一葫蘆全是蒙汗藥呢!楊老三幕僚的本事,比他湖湘第一師爺,要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