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所集結資訊的千頭萬緒也時常令我在驚詫怪誕的迷冢中流連忘返:揭露那些詭異而瘋狂的人物;對超越想象的真實逐一解讀;在眾多主題潛藏的蛛絲馬跡中辨識出它們之間的聯絡。這是一次絕對名副其實眼花繚亂的旅行。我希望,這一回,我的中國讀者們可以跟著我,進行一次如是的“越界”冒險,既樂趣非凡,又驚心動魄。而他們迴轉的視野和返還的感受必將成為我寶貴而極具啟發性的財富。
貝爾納·布林蒂克斯2010年9月於法國
譯者序
AVANT…PROPOS DE LA TRADUCTRICE以撰寫陰謀為主旨的本書,寫的又何止於陰謀?撥開歷史迷霧,潛入時空死角,在人性的可疑與糾結、世界的複雜與詭譎間,作者試圖建立起一種對話。雖然面對時間的決絕和流變,找回失去的真相只能淪為虛妄,然而,在掩埋與挖掘、塵封與開啟、遺忘與喚醒的可能間,將那些與我們身處的時代已然形成距離,必須回首審視,或已沉入史海,原形難以辨別,並以鬼魅形骸的姿態掙扎著的歷史片斷,像卡梅隆對待泰坦尼克殘骸一樣,一件件打撈出來。再或,將那些離我們更近,甚而就混跡周遭,與日常形影相隨的陰影拋入陽光,這不可為而為之之舉,卻也為歷史的全面提供了一個難得而不可或缺的註腳。
如此說來,似乎有些無可奈何與矛盾重重。不錯,這也是本書在從法文到中文的爬梳過程中,不斷彰顯的特殊印象之一。作者的履歷背景令他有著儘量保持中立與客觀的意識與修養,然而,當步入這除了濃霧便還是濃霧的世界,保持絕對的冷靜和清醒的辨識只能是一種策略上的選擇。因而,他一邊度量著官方正史或調查結論的可信度,質疑顯象背後可能的隱影,一邊大量引述學者對於陰謀論信奉者在社會、心理以及意識形態層面的解析(引言部分),有時乾脆不加掩飾地直斥和反諷陰謀論者的杯弓蛇影之態(關於艾滋病的章節)。在兩者忽高忽低的天平上,作者努力尋求著平衡的立場,體現了“陰謀”本身的弔詭之處。它躲在暗影裡,不想為人所知,反而更激發了人慾知曉的焦慮和不安。那些透過解密的檔案為人所知的真相,在時移俱往的斷裂處,是否可以還原一種真實,還是仍然停留於枝節和片斷,而在連點成線的軌跡處回望歷史的廢墟,也許只是為了回應對身處時代的疑懼與憂患。此外,界定陰謀所陷入的困境其實提出的是,對這個世界的領導權究竟在誰手中的困惑,進而指向現代民主體制的核心。也許,我們不願承認而不得不面對的是,在歷史的大敘事下,奴役與被奴役從未除魅怠盡,個體難以把握自己命運的困局於焉顯現。
少了中文“陰”字躲在暗影中的形象感,法文“Conspiration”更多意在“共、同”之謀,作者的視野因而更多投注於集團性和組織性陰謀,將陰謀策劃者、陰謀承受者、陰謀論懷疑者、陰謀論信奉者及傳播者的多角關係,在具體事件的分析中呈現出來,並在各個章節間編織出相互引證和對照的參差關係。如果存在陰謀的製造者,他們也並非總是贏家。“那些不斷清洗別人大腦的洗衣粉,有一天也會洗到自己的腦中。”而那些陰謀的被操縱者也會成為同謀或幫兇,以至於“浸泡在洶湧而至的資訊浪潮中無法上岸”。至於陰謀論堅定的懷疑者和信仰者們,有時更是“滿懷仇恨的病態心理”,他們懷疑一切,反對一切。在“艾滋病是一種(大規模殺傷性)生物武器”的章節中,作者的此一觀點盡顯無疑。而如果說掌握電視傳媒工具的陰謀家們想到更多的是如何攫取商業利益的話,在“實施中的世界新秩序”一章中,超級政治家茲比格諾夫·布熱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則已經看出了針對大眾的新鴉片所具有的娛樂性效力。
對於這種傳播媒體導向滿足大眾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