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話是再也接不下去了。
所以待她反應過來時,便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季餘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在那一瞬間,他身上的千斤重山好像突然就消失了,陰沉鬱卒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陽光,是輕鬆。
我不在意!(三)
可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又變得沉重。
在那個“恩”字後,他也終於動了動,人慢慢的向著魚音靠了一步,慢慢的抬手,極為緩慢而小心翼翼的將手搭在魚音的肩上。
“你可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他啞著嗓子開口。
魚音微微抬頭,對上季餘的眼睛,輕輕應著,“知道。”
下一秒,季餘雙手輕輕的拉著她的肩膀,將她拉進他的懷裡,非常非常用力的摟著。
魚音微微的皺著眉,她的臉被壓在季餘的懷裡,並不會覺得不舒服,可是,季餘的精神在非常快速的變動著,他的心情很混亂,而她看不透。
其實她還想說,如果他真的在意的話,其實還是可以考慮醫治的。
當然了,前題是他的“東西”還在,可是這種話,她卻是問不出口,但是,只要東西還在,她就可以想辦法……
但現在,很顯然並不是談論這個的時機。
只是,她不談論,季餘卻突然開啟了話匣。
只有兩個人的深夜,一個剛經歷過情緒的劇烈的波動,到此時還未平歇。
心中壓抑了太久的悲痛,終於到了一個臨界點,不得不爆發,不得不傾訴……於是,便聽季餘摟著她,以極輕極輕的聲音慢慢吐露著那不為人知的過往。
“父王死的那一天,我和孃親被皇帝以名目接到宮裡……皇帝當著我的面,將我娘給凌辱……我娘在哭,在叫。我好害怕……”摟著她的雙臂在收緊,抱著她的人在顫抖。
她知道,他很痛,他的心痛,他是真的害怕,哪怕如今已過去了十年,惡夢依舊沒有結束,他還在害怕,在自責,在痛苦……
“我拿玉馬砸昏了皇帝,要我娘跟我一起逃。可是我娘不逃,她用匕首切了皇帝的下身,又自殺在當場……”
我不在意!(四)
“我娘在臨死的時候,她將我託負給宮裡的一個太監。那太監送我出宮,卻接到父王遇害的訊息。皇帝沒死掉,因為宮裡沒有我的屍體,他開始派人追殺我……一直到星海邊,遇上你……那一次,我以為我真的會死……”
季餘的身體不停的顫著,有什麼溼熱的東西,順著他的下巴滲進她的發裡,讓她的心也跟著輕輕的顫著。
“別怕,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魚音有些笨拙的輕拍著他的背,輕聲的哄著。
可是,連她自己也忍不住跟著輕顫,跟著流淚。明明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啊,為什麼她聽了就會如此心痛呢?
她是一個精神力修練者啊,是可以左右別人精神力,控制別人的喜怒哀樂的人啊,為什麼她會因為他的話而心痛,為什麼要因為他的苦而流淚。
“別哭,別哭。”終於,抱著她的人發現自己的胸前有了溫熱,直透進他的胸口,暖了他的心,也暖了他的靈魂,讓他可以發現她的淚。那是因為他而流的淚。
可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又說,有的女人,要麼不哭,一哭起來就驚天動地,神鬼偕驚,不哭到水漫金山停不下來。
魚音似乎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真的很少哭,可這一次,她卻怎麼也止不住淚。
除了一開始那簡單的安慰之語是出自她口外。其他時間,便全都換成了季餘在安慰她。雖然季餘的安慰之語比她還不堪,從頭到尾便只有兩個字:“別哭,別哭……”
然後……等魚音終於不再哭的時候,就發現,他們兩個人不知何時已轉移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