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看了一眼,按耐住回去拿筆的衝動,囁嚅道:“老闆不在。”嗯……我得和你一起等了。
商策:“趕時間麼?”
啊?臨安想了想:“有點趕。”得回去裱紙。
“你先走,我來等。”
“……”好像除了不太好意思,沒有其他拒絕的理由呀。
臨安道了聲謝,開啟隨身攜帶的錢包,兩眼驀然一呆。
為什麼只有五塊?
記憶追溯到小胖離開前——
“安安,我想去趟華聯超市。”
“去吧。”
“可我沒帶錢。”
“……從我錢包拿吧。”
到此,思緒回攏。
小胖還知道給她剩五塊,是給她留做晚飯麼?不對,她晚上去食堂,刷卡就行了…_…!
習萌啊!習小胖!
臨安無限怨念。
“那個……”她將卷好的圖紙展開,抽出兩張,笑了下,“我忽然想到,只要買兩張就好。”
商策盯著她故作鎮定的臉,清淡的口氣,卻似帶著誘哄:“要借錢麼?”
“……”被發現了。
臨安眼神閃了下,仰起頭,靜靜地看他半晌,似是呢喃,更似嘆息:“你太狡猾了。”
商策一頓,不置可否的一副神態,嘴角勾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幅度,不知是因為愉悅還是因為自嘲。
臨安定定地看著他,呈卷狀的圖紙在她的手下因著微微收力而凹陷下去:“我還欠你一頓飯,你現在又想讓我欠你錢。”
可惡啊……
而這個可惡的人卻依然無波無瀾地與她對視,那雙令她心慌意亂的黑眸像是給她編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那你到底要不要借?”
臨安憤憤然,他如此淡定是怎麼做到的?如此厚顏又是怎麼做到的?
借麼?
臨安節節潰敗,陣腳全亂了。想借的心情蠢蠢欲動。
“不好意思啊,我出去了一下。”學姐老闆恰在這時走了進來,看到商策笑了笑,“是你啊。”
商策對她的態度竟也出奇的溫和:“沒事亂跑,不怕店裡遭賊?”
“和…諧校園,怕什麼!”進了櫃檯內,眼睛對向臨安,“你買這幾張二號圖紙是麼?”
臨安愣了下,蠢蠢欲動的心情悄悄退下:“嗯,我買兩張。”
正要拿錢,卻聽見——
“四張,一起算吧。”
“……”喂!
學姐老闆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連,臨安微微紅了臉。
莫非,這就是古希臘悲劇詩人歐底庇德斯曾說過的“神欲使之滅亡,必先使之瘋狂”?
臨安的確覺得自己要瘋了。
從畫材店出來,瘋狂的臨安在長久的沉默後爆發了。
“我有一個問題。”
商策配合地停住步伐。
臨安的下嘴唇被她咬出了半圈白印:“你說你是因為我才進的廣播臺,能具體一點麼?”越說到後面聲音越低。
被她這麼突如其來地一問,商策眼眸幽深起來。那種眩暈的感覺又來了,臨安窘迫地垂下了頭。
“你高中時當過播音主持。”陳述的語氣。
臨安看著鞋尖,儘管沒吭聲,心裡卻已泛起浪潮。早該想到他聽過她的節目的……
“高一七班的陸臨安,主持《文學時空》,喜好敘說文人軼事,每期節目都是脫稿隨性發揮,以至於沒人願意和她搭檔。”嘆笑的聲音。
臨安羞窘,這也知道啊……
“後來,她一個人主持《文學時空》,播放的都是一些小眾歌曲,民謠居多。她最愛的是一首名叫《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