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家常。崔錦本來就是個伶牙俐齒的,以前在樊城時林氏一惱,她一張嘴定能將林氏哄得什麼怒氣都煙消雲散了。更何況如今的崔錦有了閱歷與經驗,一張嘴,便將林氏哄得心暖暖的,打心底高興著。
阿欣走了進來,說:“大姑娘,布莊的劉總管在外頭候著,求見大姑娘。”
崔錦應了聲,說:“讓他候著。”
林氏說:“你有事便先去做,娘這兒不著急,要說話什麼時候都能說。”
崔錦笑嘻嘻地道:“哪裡不著急,陪阿孃說話才是最重要的。外人才不著急呢。阿孃,女兒再陪你說說話,女兒還沒跟你說在陽城的時候的事情呢。”
她一開口便將林氏繞進去了。
林氏聽著聽著入神得很,一時半會也將阿欣所說的話給忘到一邊去了。
阿欣見狀,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崔錦說了足足半個時辰,才離開了偏閣。她瞥了眼門外的阿欣,問:“除了劉洪還有誰來了?”
阿欣說道:“劉總管那一位妾侍也在。”
崔錦淡淡地道:“去沏壺龍井,送我屋裡來。”
“是。”
過了一個時辰,崔錦喝了半壺龍井,還抄寫了半卷佛經。她擱下筆時,已將近黃昏。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有夜風拂過,吹得梧桐樹上嫩綠的葉子嘩嘩作響。
她喚來了阿欣。
“去告訴劉洪,讓他明日再來。”微微一頓,她又冷道:“讓他仔細想想,想不出就莫要來了。”
阿欣頭一回見到大姑娘神色如此冷冽,不禁斂眉道:“是。”
次日一大早,劉洪就過來了。他依舊是侯在外頭。阿欣向崔錦稟報:“大姑娘,劉總管又來了,這一回只有他一個人。”
崔錦說:“帶他到偏閣裡候著。”
阿欣應聲離去。
小半個時辰後,崔錦方姍姍來遲。本是坐著的劉洪一下子像是彈弓一樣蹦了起來,慘白著一張臉“噗咚”一聲跪了下去。
他磕著頭,說道:“大姑娘,是小人管教無方,請大姑娘降罪。”
崔錦慢步走到椅前,又慢慢地坐下,慢條斯理地品了一杯茶後,終於掃向了地上的劉洪。她慢聲道:“哦?你如何管教無方了?”
劉洪道:“小人當真不知吳氏會做出如此愚笨的事情,若是小人知曉就算丟了性命也定會阻攔!懇請大姑娘降罪,為表誠心,小人已休離了吳氏。”
劉洪當時只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他真的沒有想到平日裡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吳氏竟會與張常的婦人勾搭,還將事情捅到了明州何公那兒。若是大姑娘有個三長兩短,他劉洪難得經營起來的布莊便要毀於一旦了!
真是無知愚蠢之極!
劉洪頓覺自己嘴碎,在榻上被吳氏軟聲軟語地叫一叫,便忍不住誇大了事情與她講了。豈料吳氏竟會說出去,這一傳竟然還傳到了明州何公耳中!
劉洪知道的時候掐死吳氏的心都有了。
崔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你既已知錯,我便原諒你一回,只是下不為例。你當知崔家布莊如今姓崔。”
說罷,她起身離開了偏閣。
劉洪留了一身的冷汗。
大姑娘最後一句話是再警告他,崔家布莊姓崔,而非姓劉,管布莊的總管可以有千千萬萬個,並不是非他不可。
而除了劉洪之外,阿欣也驚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事情竟然是因為劉洪那個妾侍引起的!更沒想到大姑娘在短短几日之內便解決了此事,她甚至沒有親自動手,而是使喚了人,輕描淡寫的幾句便逼迫得劉洪休離了自己的妾侍。
經過梅花亭子的時候,阿欣見到了白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