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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頁

孫陸謙看著門口停住的大漢,忽的想起了那具被瞬間扎穿的藤甲,把住水時肩膀的雙手下意識一鬆,迅速收回。

水時本就迷迷糊糊的剛睡醒,早晨起來還有一些低血糖,正暈呢,孫陸謙手一鬆,他「誒呦」一聲,就要往木床上磕。

水時還以為又要倒在床上暈一會兒,卻覺得自己被一隻衡闊堅實的手臂攬住了,他揉了揉太陽穴一抬頭,就見是符離不知什麼時候已到了床邊。

這人今日的眼眸不知為什麼,有些格外的發亮,金鬱鬱的,看著更不像個人了。緊閉的嘴唇兩邊也有些微鼓,是沒收回去的獸牙。

水時看著看著,沒忍住,便抬起手去摘粘在髮辮間的幾片枯草葉。符離的視覺中,卻只見伴侶朝自己伸手,便二話不說,低頭去親。

水時一蒙,被「嘬」的一口親了個響亮!他抬頭一看猶猶豫豫要往帳外走的孫先生,臉唰一下便紅了。看著不管不顧要上下其手扯他衣服的符離,登時尷尬極了!

於是他瞬間感覺氣血充足,從木床上翻起身來,抓著這隻野獸的頭髮就往被窩裡按,然後「嘿呦」一聲,拽過被來將那人蒙了個滿頭滿臉。

看著不敢掙扎的符離,水時紅著臉一咳嗽,「那個,先生,你,繼續說?」

於是等幾人來到軍械場來試弩時,符離那一頭黑硬的頭髮因為被褥之間的揉搓,有些更狂放的凌亂起來,到是有了些他從先獨居山林的風格了。

即便那因靜電而翹起來的幾縷頭髮有些好笑,但依舊是沒人敢正眼瞧符離,他渾身上下的流轉的氣勢既隱蔽有神秘,極駭人,但也叫人下意識忽略這樣一個人,一個與眾人如此迥異的與眾不同的人。

場上計程車兵不多,但因為要記錄多方面的資料,派了不同體型與力氣的人共同來試。接連射出了好些不遠不近的箭矢,最後終於掌握著最佳的弓弦繃緊的幅度。

要以射程最遠,力度最強的攻擊射出一箭,就勢必要壯漢二十五名或常人三十名。他們各個排兩側,奮力捲起拉弦的軸輪用以繃弓,拉到極致,在由另一位士兵使錘子砸向發射機關,才算成功。

看著這人逐漸掌握技巧與方式,符離陪伴水時隱沒在人群一角,看著前方依次排開的三張巨大床弩。

古代的生產總是精益求精又生產力低下,所以純手工的產能很低。就連這三架都是工匠日夜不休趕製出來。為了制弩,已有好幾個老木匠熬病了,如今能站在試煉場上,都是靠孫先生的藥,還有胸中一口氣硬撐著。

水時倚在那處火熱的胸膛中,看著遠處一臺床弩上,十幾個士兵共同喊著號子轉軸拉弦,忽而□□齊發,「嗖嗖」的破空之聲彷彿在眼前,那黑木製作的巨箭彷彿一條粗重的□□,將遠處掛在木樁上的藤甲穿了個透,士兵們前去檢視成果,舉營歡騰!

但親自參與設計的水時此刻卻有些荒誕的置身事外之感,他一個殘廢,在這樣的異國他幫,竟也避免不了要挾裹其中。

如今,他要予人以漁,授人以刃了。

上下千年的歷史與現實,都昭示著人類慾望的無窮與貪婪,戰爭總是無可避免,相互傾軋皆為利益驅使罷了,今日是蠻族入侵,誰知他日會否形式逆轉,攻守易勢呢?

到那時候,今日的救命箭,就是他日的殺人刀。

水時暗自思量,身後那人卻忽然抬手指了指那幾架造好的床弩,「難以移動,上不了山。」

符離的這種危機意識是天生而來,他看見弩,便下意識的思考東山,觀察了半天,他便很放的下心了,隨威力尚可,但還是笨重難移,守城攻城尚可。別說是金東山,怕是連山腳的河流都渡不過去。

水時剛要搭話,就覺□□陣地一陣喧鬧譁然,一隻弩的發箭木軸斷裂,箭身瞬間偏移方向,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