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不能上摺子,非要親自從雍州過來?
“他只說……是要親見陛下,才能稟報的要緊之事,其他什麼也沒說。”
永德帝聞言,心裡陡然湧上一陣莫名的不安,“那趕緊把人帶來吧。”
“是。”
高力下去後,永德帝沒有繼續批閱摺子,而是靜靜地坐著,眸色因突如其來的心神不寧,而漸漸變深……
沒過多久,高力回來了。
身後跟著兩個儀容微亂,神色顯疲的男子。
二人齊齊撩擺,跪下行禮,
“微臣鄭源,”
“草民方渡,”
“叩見皇上(叩見皇上)。”
見兩人塵染鬢服,眼乾唇裂,永德帝更加確信,他們要稟報的訊息,事關重大。
“高力。”永德帝揚起下顎。
高力無聲躬了下身子,然後領著所有宮人退了出去。
待關門聲響起,永德帝才道,“起來說話吧。”
“謝皇上。”兩人起身的動作有些僵硬,方渡還微踉蹌了一下。
永德帝見狀,又給二人賜了座。
“鄭源,你要稟報何事?”
“皇上,”鄭源正色厲聲,“此事由方渡而起,還請您先聽方渡詳稟。”
永德帝當即將目光轉向方渡。
“稟皇上,草民原是八年間的秀才……”
方渡將曾經對林知意說過的那些過往,原原本本地又在永德帝面前闡述。
第一句話還未說完,方渡已經眼眶通紅。
之後,他幾乎泣不成聲。他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將自己揹負的,替同窗們揹負的血海深仇面稟聖上。
這五年以來,他裝過瘋,賣過傻,吃過生肉,喝過生血,受過打罵……如此種種,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刻!
天,終沒負他!
……
等方渡說完,永德帝已經凝滯在龍椅上,目中皆是不可置信。
若不是親耳聽見,他是真想不到,會有人如此膽大包天,敢做出截殺學子,奪籍冒名這種大逆欺君之事!
原來,工部侍郎李越,從一開始就是韓氏的人,他原先還以為李越是被韓氏脅迫或收買……
更讓他心驚的是,即便方渡只說了自身之事,可由那些同窗他也能想到,這種事必定不是僅有這一樁,
他不禁想,
此事是從何時開始的?
除了洛水縣,還發生在了何處?
朝中已有了多少‘假官’?
既然幕後之人能將爪牙以學子之身送入朝廷,那這宮中呢?
永德帝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