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關在這其中的哪個囚犯吧?”夷羊玄羿微微笑道。“總不會是我這老頭子也成了星箭族人吧?”
“只怕不會吧?”養擎玄輕鬆地笑道。“老爺子這黑漆漆的元神就夠威風了,哪像我們這樣長了個星芒,不痛不癢,不能吃也不能玩,比起您的元神真是差多了。”
這時候,眾人又開始在各獄室間尋找,就著昏暗的光線看著獄洞中的犯人,一邊輕聲叫著虎兒的名字,每經過一個獄室便叫個幾聲,但是走了大半之後,卻仍然沒有虎兒的迴音。
東關旅微感詫異,又有些失望,順著石階而下,在石階旁也鑿出了幾個獄洞,於是他仔細地看了幾個獄洞,也不住地叫著虎兒的名字。
臨下石階的時候,東關旅向最後一個獄室叫了幾聲“虎兒”,卻完全沒有迴音,就著昏暗的光線望進去,只見裡頭黑漆漆一片,似乎空無一人。
東關旅無奈地抓了抓頭,正要走下階梯,卻聽見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陡地從最後一個獄室中傳了出來。
“小旅。”
那聲音極為低微,若是不仔細傾聽說不定就讓它隨風掠過,但是東關旅還是聽到了。
而且,只是這樣細小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卻像是平地陡地響起一聲炸雷,讓他整個人陡地一震。
“小旅。”那人又在獄室中這樣微弱地叫了一聲。
東關旅大驚之下,緊接著卻是狂喜,連忙大聲叫道。
“虎兒!你是虎兒!”
他的聲音在狂喜之下極為響亮,那石牢之中本就十分靜寂,這一叫嚷之下,夷羊玄羿、桑羊冰柔、養擎玄也都聽到了。
只見東關旅像是發了狂似地猛力拉著那獄室的柵欄,但是那柵欄卻是極粗的木頭所造,一時間卻無法將它撼動。
“虎兒!”雖然一時間無法將柵欄拉開,東關旅仍然大聲地叫道。“虎兒!”
夷羊玄羿快步走了過來,將東關旅的手臂輕輕一推,將他推到一旁,示意讓他來試試,老人緩緩發動“至陽”的力量,將木頭的交叉處逐漸鬆開,然後“砰砰砰”幾聲,那粗大的柵欄果然一一鬆落在地。
東關旅探著頭往那獄室中看過去,但是小室之中實在太過黑暗,一時間卻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景。
“虎兒!”他急聲叫道。“你在裡面怎樣了?”
便在此時,黑暗的石室中傳來低低的嘶啞聲音。
“我不是虎兒,虎兒關在別的地方,”那聲音靜靜地說道。“小旅,我是倪負羈。”
聽見這輕輕的一句話,東關旅又是猛然一震,比起方才聽見叫喚他的聲音時更為吃驚。
倪負羈。
他當然知道誰是倪負羈。
這位倪負羈是當年曾經救過他的世外高人,後來不曉得為什麼,卻加入了斗子玉的麾下,還幫忙他訓練出一個實力強大的隊伍:十三神將。
東關旅緩緩地走入黑暗之中,隱隱然只見一個細瘦的人影坐在地上。
他伸出手來,握住了那人的臂膀,只覺得他的手臂細如枯枝,拉起來輕飄飄的,似乎連最起碼的重量也很勉強。
東關旅扶著那人,緩緩地走出獄門,就是獄室外的昏暗光線,可以看見這個人的衣衫襤褸,幾乎已是衣不蔽體,胸腹間一條一條明顯的肋骨,簡直便是個活著的人形骷髏。
只見那人的鬚髮極長,花花白白地乾枯一片,毫無生氣地披散在臉上,一張汙穢的瘦臉彷彿只能看得見那雙有些無神的眼睛。
看見東關旅,那雙眼睛透現出來的,卻是某種頗為熟悉的溫暖眼神。
這樣的眼神,東關旅是記憶極深的,當初他仍年少的時候曾經被倪負羈在九死一生的關頭搭救,從死裡逃生之後,印象最深的便是這樣一付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