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饒有深意地盯著東關旅看,微微一笑,整個人卻伏地對著東關旅深深一拜。
此舉一出,全場盡皆譁然,因為在春秋時期這種動作是最敬之禮,便是平常之人也很少用到這樣的大禮,如今斗子玉是楚國第一重臣,在封國之間地位甚至比起許多中等強國的國君還要尊榮,此刻居然在眾人面前對東關旅行此大禮,當然會讓眾人又是驚惶又是好奇。
群臣之中,有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忍不住大聲說道。
“令尹此舉差矣,不符禮法,令尹此舉差矣!”
他這話一說出口,有許多人便紛紛點頭,表示他說得不錯。有人認得這位老臣叫做孫叔子明,是前代楚王極為重視的重臣,此刻由他出面指正斗子玉的行止不符禮法,眾人都覺得頗為恰當。
只見斗子玉對眾人的竊竊私語毫不在意,仍然逕自對東關旅又行了幾次大禮,這才昂然站起,露出自信的神情,便坐在東關旅的下首,表示對他極為敬重。
孫叔子明朗聲說道。
“令尹身為國之重臣,是國中地位最崇高的人物,按照禮法,大王仍然健在,便是世子熊侶也在當場,令尹不將世子入座高位,卻向一個平凡小民行禮,請問,這是不是無視於祖宗家法,公然違抗楚國祖制?”
斗子玉笑道。“叔孫先生說得極是,子玉果然應向我國大王世子行禮,只因今日情勢特殊,這便是子玉今日邀集眾人前來的最主要目的!”
他此語一出,眾人更是好奇,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人群之中,只聽見虎兒大聲怒叫道。
“斗子玉!你又在搞什麼玄虛?今天世子明明就在當場,你為什麼公然視而未見?你既然遵守楚國禮法,又為什麼不請世子上座?”
虎兒這幾句話朗聲而出,字字有理,眾人聽了都紛紛點頭稱是。
斗子玉冷然一笑,也朗聲說道。
“按照禮法,我果然是該對世子行禮的,但是真要行禮,也要是真正受得起之人,才受得了我這大禮!”
他說了這番話之後,眾人更是譁然,因為這番話明顯便是當場挑戰了熊侶的世子身分,眾人都知道斗子玉此時權傾一時,不僅對世子熊侶毫不忌憚,連當今楚王也對他無可奈何,但是平日斗子玉對於楚國王族都還算禮敬有加,今日這樣當堂譏刺世子熊侶,卻是前所未有之事。
果然,那位老臣叔孫子明便是頭一個忍不住出言斥責,只聽見他厲聲說道。
“斗子玉,你好大膽子,今日當著眾人之面,你怎敢對楚國世子如此不敬?老夫知道你權大勢大,但是如果犯了祖宗宗法,我就不信你能隻手遮天!”
聽見老人氣沖沖的指責,斗子玉卻不生氣,只是淡然地微笑說道。
“老大夫指責得極是,我斗子玉一定虛心受教。祖宗家法果然是天下第一等重要之事,大家一定奇怪,為什麼我偏偏在此處不敬世子呢?今天,我這樣做是有深意的,因為我只有兩個字對大家說……”
他極有技巧地伸出兩隻手指,對著眾人指了幾遍。
一時之間,全場都靜肅下來,每個人都盯著斗子玉的兩隻手指,摒氣凝神地聽他說出這兩個字到底是什麼。
“我這兩個字很簡單,”斗子玉高高地舉起手臂,讓大夥將他的兩隻手指看得更清楚一些。“那便是:“堵敖’!”
聽見他說出這兩個字,眾人紛紛驚叫出聲,果然讓大家驚疑不已。
堵敖!
這個名字,代表的是一椿神秘沒有頭緒的重大公案!
“堵敖……堵敖……”那老臣孫叔子明喃喃地說道。“想不到還有人會提起這件事啊……”
楚國土語之中,“堵敖”是早夭君王的別稱,其時人們記憶中最清晰的“堵敖”,便是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