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出聲,屋裡人們噤若寒蟬。隨皇后娘娘來的下人面無表情地分站兩排,裡裡外外,至少有十幾、二十個人,包公審案都沒她的氣勢,氣憋在胸口,誰都不敢用力喘。
她說知罪?是夾傷鏞晉還是密探瑾妃?五雷轟頂,閃電擊中大腦,我全身上下泛起雞皮疙瘩。
是鏞晉去告狀,我真的把他弄火了?不對,他說過要保護我,怎麼能陷害我?可傷在他腳上,若不是他四處去嚷嚷,誰會知道他的腳受傷?
或者不是他,皇后指的是瑾妃?不能擅闖冷宮禁地,後宮規定第一條,我進月秀閣時,嬤嬤就教過我,還用嚇人的口氣恐嚇過我。
我不說話,是非只因多開口,煩惱皆為強出頭,不管犯的是哪一條都別招,千萬別自尋死路。
“奴婢不知,還請皇后娘娘明示。”這句話說完,我咬到兩次舌頭。
“大膽!”
她輕叱,我立刻跪下,我一跪,福祿壽喜也跟在我身後跪成一片,小喜先頂不住,抽抽答答,匍匐在地上掉眼淚。
“說,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敢把九爺的腳給夾傷?”她的聲音比北極冰層還凍人。
第一次,我知道眼光真的可以殺人,那不是小說家隨口寫寫的不負責任言論;第一次,我知道光是恐懼,就會讓出汗的五月天變成霜雪紛飛的寒冬。
我不怕死的,這邊死一死就回到可愛的家園,所以不要害怕,死沒關係的。對嘛,託穿越的福,我是俗稱的九命怪貓,一定可以安然度過這關……我對自己信心喊話,可全身上下還是抖得像風中落葉,顫顫巍巍。
因為,我不怕死,卻很怕痛啊!
萬一他們決定拿針刺我,那種沒傷口又會痛死人的苦刑可是很可怕的,又萬一,他們決定夾手指頭、用針刺指甲縫、灌水銀、剝人皮……越想越恐布,奪魂鋸裡的場景在我心底浮現。
“奴婢知罪。”自首無罪,至少換個減刑吧!我低頭,死咬嘴唇,努力不讓自己抖得那麼畸形。這時,我才曉得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勇敢。
“說,是誰派你來的。”
啊?誰派我來?不就是你叫我來的嗎?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抬頭,我一臉茫然。
“誰讓你來弄傷九爺?”她加重口氣。
“那……只是遊戲啊。”有必要把這麼簡單的事情弄成陰謀論?會不會太泛政治化、神經兮兮?
“只是遊戲?”她哼笑一聲。“你下回要玩什麼遊戲?殺人還是砍人?我的皇子們是哪裡招你惹你,得勞你找來遊戲,尋他們開心。”
好牽強的藉口,皇后分明在藉題發揮,她只是想罰我。
可為什麼要罰我?我做了什麼不恰當的事,還是無意間踩了她的尾巴?又或者……她不希望我和鏞晉走得太近?
不對,分明是她讓我進宮……難道,礙著鏞晉,她非得讓我進來,可心底想的卻是……
“……聽說皇后娘娘挺中意她的,有意思讓她和九爺多親近。”
“九爺老作弄她,上回還把她弄暈,惹出風波。”
小喜和小祿子的聲音浮上,我恍然大悟。
所以皇后這次是打算給我下馬威,或想直接除掉我?等等,剛才皇后說了皇子們、尋開心,莫非、莫非……我抽了個線頭,卻摸不出下面的線索,知道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所以然。
何必呢?嫌我麻煩,送我出宮,不讓鏞晉靠近我就是了,何必繞大圈整人?可……迂迴作戰不就是後宮里人人擅長的把式?不自覺地,我眼底浮上一抹譏誚。
“姐姐,我想章姑娘只是年紀輕、好玩,沒起什麼噁心的。”陪同而來的淑妃娘娘好意勸解。
她是看在禹和王面子上,才替我分解?我是個不懂感恩的人,在這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