矚遠非某等俗人眼界能量,如今既然有此政令推行,所施必然是我等仰望不及的仁政。
諸位但守臺府政令奉行不悖,自可於世無憂、安享太平,這難道不是往年做夢都不敢盡情暢想的美景?今來問我,我能教者唯有奉公守法,得此四字若諸位仍然不能安生,儘可將冤屈告我,哪怕舍此一身,我也必為諸位申訴鳴冤於大王面前!”
說完這話後,蔡大寶便向府外眾人深作一揖,然後便又轉身退回了臺府中,不再理會身後那些故人們的呼喊召喚。
不只是蔡大寶,其他原襄陽或江陵舊屬、如今仍在臺府任職的時流,也都或多或少遭到了類似的騷擾。不過他們也如蔡大寶一般,或是緘默不言,或是給出類似的回應。
倒不是說他們進入臺府任職後就一反舊態,變得六親不認、過往的人際關係統統割棄,而是因為他們本身也不涉臺府機要,同樣有些看不懂這些政令推行背後的邏輯。與其盲目給人指點而誤人誤己,不如干脆保持沉默。
畢竟就算他們不掌機要,但透過臺府的人事氛圍也能感受到臺府的行事風格大異於往年的梁王軍府或者是江陵朝廷。就連他們自己稍不留意都有可能落後於臺府行事程式,更加做不到去兼顧他人。
這些襄陽當地豪強們打聽訊息內情屢屢碰壁,但仍不肯放棄,畢竟關係到身家性命和財產安全。只不過臺府迥異於舊梁的人事風氣也讓他們倍感無奈,有些束手無策。
既然臺府這裡的舊識們都是白搭,那便在別處人事上努力鑽營。在他們一番窮思之下,很快又有另一個目標人物進入他們的視野中。
位於襄陽大堤西側的漢水碼頭上,各種客貨船隻往來不斷,很是繁華,而在今天尤其的熱鬧。
從清早開始,便有襄陽時流各家的車馬聚集於此,很快便將這碼頭佔得滿滿當當,就連正常的人貨往來都大受影響。從清晨到上午,這些人既不登船也不離開,受到影響的民眾自然大為不滿,但是看到那些孔武有力的豪奴們,也只能將這份不滿忍耐下來。
午後時分,一艘懸掛著興州旗幟的官船緩緩靠岸,岸上這群等候多時的民眾終於動了起來,一待那艘官船停穩,甚至都還沒有看到船上人現身,他們便熱情洋溢的高聲呼喊道:“恭迎席使君歸鄉!”
船上乘客乃是興州刺史席固並其屬眾,當席固走出船艙看到碼頭上這熱鬧的歡迎場面時,也不由得愣了一愣,片刻後便也滿臉笑容的向著歡迎的群眾揮手打著招呼。
“離鄉多時,不意鄉人們待我仍是如此情重,當真令我受寵若驚!鄉音熱情,讓人感動啊。”
下了船之後,席固先與站在最前方的幾名親友和鄉士代表們略作寒暄,然後便又一臉歉意的說道:“眾位如此熱情相迎,於情於理我應當與諸位暢飲一場、兼話別情。只不過此番歸鄉,除了入府述職以外,還有一樁家事亟待處理。門中小女已經到了待嫁之齡,恰逢近日有一良媒來問,所以還要歸家處理。待到吉禮當日,門中一定備置盛宴、款待親友,屆時再盡興暢飲!”
眾人聽到這話,哪怕心裡再怎麼著急,也不能攔著席固回家嫁閨女啊。於是他們便也只能各自訕訕散去,打算到了席固嫁女兒當日再稍備禮貨、登門請教。
席固女兒要嫁的物件,乃是李泰的部將權旭。雖然說之前權旭也向大王表示希望迎娶柳氏女子,但發生了李雅這麼檔子事,再與結緣難免尷尬。而且那河東柳氏的表現也實在是有點不能入眼,權旭也不願再與這樣人家結親。
權旭本身就是李泰心腹元從,之前又在江陵之役立下先登之功,既然表示出了求偶的訴求,李泰當然不能任由此事無疾而終。他遍覽襄陽時流,再加上娘子走訪諸家提供的情報,又徵求過
權旭的意見之後,便選定了席固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