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泡茶嘍,東西都收光了。我打算這個月中回札幌老家。&rdo;此時我才知道空殼仔來自遙遠的北海道。&ldo;我沒什麼行李,目前忙著整理一本先生拍好的一大堆照片,誰叫他是個按快門按到最後一刻的人哪。&rdo;
我們兩人皆靜默不語,但空殼仔不介意地繼續說:
&ldo;那天也……&rdo;空殼仔臉上浮現令人生厭的冷笑,似乎打從心底高興的樣子。&ldo;那天也是,因為月亮很漂亮,瀧本先生說最後想拍拍月亮和煤渣山。他一直在那裡等到月亮爬到最棒的角度,拍出來一看,果然是個功力高深的攝影師啊。&rdo;
不知空殼仔想說什麼,但我本能地直覺一定沒好話,於是繃緊身體。空殼仔拿出幾張照片,說是他洗出來的。我不想看,但阿勇身體湊上前去,我便跟著做 照片中是尋常的煤渣山與月亮,我淡漠地覺得很美。明明是看慣了的寂寥風景,拍成照片看起來就是不一
樣。
&ldo;這裡。&rdo;空殼仔指著說。明亮月光照映下的煤渣山山麓,有個小小的東西被拍進去了。是個人吧,一個推著東西走路的人。從月亮的位置來看,應該相當晚了。奇怪,這麼晚會是誰在幹什麼?我突然發覺坐在旁邊的阿勇臉色越來越蒼白,於是驚訝地看著他。
&ldo;那天是廟裡舉行祭典的日子。&rdo;空殼仔這麼一說,換我全身顫抖了。父親被竹丈殺害那一天……不祥的預感貫穿全身。&ldo;你們看,這是御幣。到了早上就會被收走,只有祭典當天晚上才會擺出來。就是為了把這個放進構圖裡,瀧本先生才刻意挑這時間出門的。他說他知道好像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想去拍滿月和煤渣山。&rdo;
彷彿用舌頭舔著嘴唇般,空殼仔咄咄逼人地看著我又看著阿勇。
&ldo;我實在有點好奇呢……&rdo;他拿出另一張照片。&ldo;我把這個部分放大。怎麼樣?以一名攝影師助理來說,我的技術還不賴吧?&rdo;
是阿勇。錯不了,那個人就是阿勇。他推著推車,還看得出鐵鍬的長柄從推車裡冒出來。在煤渣山的山腳下,被某家燈光照到的那張臉,即使畫質粗糙,還是一眼就知道是阿勇。
&ldo;你的……&rdo;空殼仔突然指著我說:&ldo;你爸爸被竹丈殺掉那晚,勇次在做什麼呢?&rdo;
吃吃的笑聲好刺耳。&ldo;在搬運什麼呢?還拿著鐵鍬,是要把那個東西埋起來嗎?&rdo;
突然,阿勇開始顫抖。
&ldo;怎麼了?阿勇,你幹麻發抖?這是怎麼回事……?&rdo;
&ldo;看來你什麼也不知道。&rdo;一塊寒冰沉入胸口。
&ldo;不知道什麼事?&rdo;
&ldo;你眼睛上的傷怎麼來的?&rdo;
無視我的發問,空殼仔指著阿勇的右眼說。
&ldo;這是在修車廠弄的。如果你覺得阿勇的傷有什麼問題,就說說看啊。&rdo;我的聲音也在顫抖。
&ldo;這是被竹丈刺傷的吧?在你……&rdo;空殼仔得意地越說越起勁,&ldo;在你刺殺竹丈的時候。&rdo;
阿勇不甘心地呻吟一聲,空殼仔依然毫不留情。
&ldo;沒錯,是你殺了竹丈,然後用推車把屍體推到煤渣山埋起來。卻沒想到回程時被拍進這張照片裡了。&rdo;
我感覺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