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步,趕緊定了身來,尷尬的握著手放到嘴邊乾咳了一聲。
“咦,這個是怎麼用來著?這樣?”青天照已經又去纏鬥那隻袖箭了。李宥然只得又靠近一些,站到男人身邊去扣動機關,示範了一下,“拉這裡,就能發出去了,但是這個是第一個我自己試試的,只能單發。”書漫的那個,是三發的。
“你自己試的,那你還要麼?”青天照語氣很輕快,不似平常的呆板,
“呃,不要。”
“那好,你給我吧。”
李宥然被那亮晶晶的眼睛這麼直直的看著,總不能說不吧,想想反正是個沒用了的,隨口說,“你要就拿去吧,不過這東西不太好,你要是再等等,我可以抽空給你做個好的。”
“不用了,我就要這個!”青天照將袖子一放,拿了旁邊的劍轉身就走。
回了自己房裡,將門一關,劍噹的一聲放在桌子上,一個翻身躺在床上,高高的舉起自己的胳膊,那隻袖箭就在空中懸掛在自己眼前,那個黃色的牛皮帶子蝴蝶結在手腕上飄啊飄的,像要飛了一樣,飛到男人閃亮的眼裡,跳躍的心裡。
要是讓韓韻知道了兩人下午的作為,恐怕會不甘的投訴青天照,哼,你這不是監守自盜麼?
李宥然也是心情不錯的,老十忘了記第五桌的收益也沒有得什麼教訓,冷冷的被撇了一下就完了,只是,到了晚上,院子熄了燈都上床睡覺的時候,門口被啪的一聲大力推開,撞到牆上哐倉一聲,一個跌跌撞撞的人衝到東邊的房間,停在門口就往裡面低聲喊道,
“主子,主子,不得了了,秦公子,秦公子!”
記憶
有人說,所謂的,是分兩個部分,記和憶。 所以,秦書漫是失憶,不是失去記憶,只是簡單的失憶而已。
所以,他第一次見到女人,沒有陌生,沒有害怕,沒有緊張,沒有恐懼,眼睛忍不住的要多看幾眼,女人說是“我是他的妻主”,他心裡就高興起來,沒有一刻猶豫的相信;女人受了傷,他卻知道她肯定會沒事;女人對他的好,他也習以為常,毫無絲毫扭捏,一切彷彿本來就是這樣的;忍不住再無理取鬧一點,果然,女人都忍讓了;忍不住再痴傻瘋癲一點,果然,女人都笑著包容了;女人的懷抱,女人的親吻,同女人同寢,同女人親密,在他覺得,全都是正常的,沒有驚慌,沒有恐懼,甜蜜來得陌生又熟悉,一切彷彿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倒是和女人的分離,偏偏生出痛來,還有恐慌,他忍了好久,女人軟言細語,他也知道非走不可,才好不容易忍住了那恐慌。
在馬車裡也沒有忍住掀開簾子回頭去找女人,看見一個背影,坐下來,居然胸口一陣專心的疼痛,真真是沒用。
回到了山上,儘管一草一物都是記憶裡的東西,卻並沒有想象中的留戀,反而陌生起來,
直到有天早上醒來,睜開眼看著房頂,從溫暖的被窩中伸出一隻手的時候,一切萬籟俱靜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另外一個房間,簡陋,但是更為寬敞,幾步外有個簡單的屏風,屏風前是兩把椅子,椅子中間有一張紅木圓桌,那空空的椅子上彷彿缺少了什麼一樣,居然習慣性的向右邊轉頭去找什麼,空空如也的床鋪。
還是沒有想起來,直到那天青天教他作畫,他的腦海中卻突然出現一片綠油油的稻田,稻田邊一顆高大的無名樹,樹下根植盤結,他彷彿能夠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看見天上的一縷太陽,他彷彿也能感覺到靠在頭下的溫暖和一起一伏,他彷彿能感覺到在頭頂上撫摸的那隻手,彷彿就能感覺到那隻手的乾燥有力,彷彿順著那隻手,就能看到那人的臉。
直到青天將他喚醒,他畫下那片稻田,畫下那顆樹,最終卻不能畫出那隻手和那張臉。
師父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