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亦笑得無奈:「紀教授,你對我到底有多不放心呢?」
紀繡年笑了笑:「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安揚,他從小沒有父親,又失去母親。他應該被好好對待。」
段嘉亦笑意斂盡,神色嚴肅起來:「我知道了,感謝你這麼多年對安揚的照顧。」
「不客氣。應當的。我先回去了,安揚還在我大哥那裡。」
紀繡年不喜歡客套,拒絕了他送,叫了輛車離開。
她的目光飄落在半空中,總覺得有點說不出來的空落。
曾經是責任將她拴在這人世間,逼著她刻意將往事遺忘,現在陡然失去了這份責任,好像驀然間失去了生存的根基,整個人輕飄飄的。
可手機在此時震了震。
是周琅的電話。
她戴上耳機:「琅琅…」
早上週琅確認她已經退燒就先去公司了,給她留了資訊,說早餐還是熱的,記得吃。
「年年,在哪呢?」
「在車上,剛見了段嘉亦,聊了聊安揚的事情,安揚想跟他住。」
「你等會回家嗎?」
「去我大哥那邊。」
「地址發我,我來接你。」
紀繡年笑著說了聲嗯,掛了電話。
不知道為什麼,那種空落的心情消失了,撥雲見日般的明朗起來。
她想起她,不自覺微笑起來。
她的前半生似乎總在為別人而活,家庭約束、身體限制、責任和承擔,可後半生,她想…她應該可以為自己而活,不需要再為責任、約束所羈絆。有滿滿的愛,將她填滿。
快到江家的時候,車停下。
紀繡年搖下車窗:「以笙,你怎麼在這邊?」
自從顏以笙春節後去澳洲做野外考察,她們就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
顏以笙抬起頭,看見她的時候愣了下:「年年啊…」
「你去哪呢?」
「我沒事,就在附近逛逛。」
「我大哥家在前面,要不要過去坐坐?」
「…好啊。」
紀繡年付了車費,下車後跟她一起往前走,沒走幾步被人叫住:「年年!」
緊接著她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紀繡年愣了下,聞到熟悉的味道:「你怎麼到這麼快…」
周琅攬過她,抬起手對顏以笙打招呼。
顏以笙:「…不是吧,你們複合啦?」
周琅挑了挑眉:「怎麼?不夠明顯嗎?」
顏以笙一臉震驚:「好啊紀繡年,你還把我當朋友嗎?竟然都沒跟我提過!」
「我不是以為你還在國外嗎。你之前經常失聯一兩個月的,這次回來也沒跟我說一聲。」
「哼,藉口。」
顏以笙嘴上還在生氣,但打心底為她們高興。
她的目光有時在周琅身上轉轉,有時又落到紀繡年身上:「你們兩還真能走到一起啊…之前還跟我說彼此沒關係了,女人啊…果然都是口是心非。」
可要說別人分開這麼久又在一起,或許她會覺得奇怪。
但這件事發生在她們身上,她又覺得很正常。周琅當時追紀繡年的時候,她可算見識過那種熱烈的勁頭,她們感情有多好她也是知道的。
紀繡年笑著跟周琅對視一眼,又看向她:「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顏以笙:「得得得,我一單身狗來看你們兩個甜蜜了,好了好了,收斂一點。」
說話間,她們已經走到了江家院子外面。
隱約能聽見江蔚說話的聲音。
顏以笙臉一紅:「要麼我就不進去了吧?」
紀繡年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