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還不真實去?”鄭二官人也不生氣,笑呵呵道:“會去的,遲早都會去的。”
轉身這才見到有一個可以問話的人出來,鄭二官人喊一聲:“施秀才,買我這鋪子的人是什麼人?”
“應該不會青面獠牙,”施秀才認真的研究一回門板上的字:“這字全無鬼氣。自從拿到你的錢,我買了一個新的龜甲,最近卜算很準。二官人,我不得不算呀。你這鋪子一燒,害得我們過年全在破廟裡過。我這新的龜甲,是算一算幾時再燒。”
鄭二官人樂一下,回敬道:“你還是算算你功名幾時有吧?再算算你學裡屢考不中,幾時吃板子。”
一個街上的人,凡是在家的都問過。鄭二官人負手心事重重往家裡去。
進門去找鄭誼,從窗外看到鄭誼搖著身子在唸書,鄭二官人感動的淚水又出來,老大又唸書了。
推開門進來,鄭誼回過頭:“二叔,你來了。”這一回頭,把鄭二官人嚇得差一點兒摔一跤:“我的媽呀,嚇死我了。”
黑麵白牙一個鬼!
鄭誼一臉的墨點子,對著鄭二官人咧著嘴露著白牙:“嘿嘿,二叔,我這是幫著唸書才點的。”說著,要過來扶鄭二官人。
鄭二官人急忙擺手:“你離我近了,我害怕。”他扶著門自己站起來,對著鄭誼這一張黑墨汁臉看看,還是不敢看:“幸好是大白天,晚上你可別出來見我。”
“二叔你說對了,昨天晚上我念著念著,差一點兒要睡。一打盹兒我臉摔到剛寫的字上面,沾了一臉的墨汁對著鏡子一照,把我自己嚇了一跳!”鄭誼笑嘻嘻,看著更像牛頭馬面:“昨天一夜我沒有睡,把兩頁子書看完到今天早上只打了一個盹兒,這不,我現在還看書沒有睡呢。”
鄭二官人聽過這才一笑:“洗乾淨你的臉,我有話和你說。”他坐下來,鄭誼洗乾淨臉過來。鄭二官人滿意地舒一口氣:“這樣子還是你。老大,楚少夫人最近,竟然沒見過你?”
“她要生孩子,不能出來。”鄭誼道:“那錢,不是龔掌櫃的按時送來。”鄭二官人嘆氣:“生孩子還亂動心思,這個姑娘唉,你那時候怎麼不先生米煮成熟飯,不就什麼都有了。”
鄭誼愣了半天:“對呀,二叔,你這主意,唉,出晚了。”
“你呀你呀你,把一個大白鴨子放跑了。放跑了不說,現在害得我又跟著虧錢。”鄭二官人手指鄭誼,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鄭誼反而喜歡,笑逐顏開地問:“二叔,她又讓你哪裡虧了?”鄭二官人長嘆:“收生絲的一間老鋪子,過年走了水,鄰居們鬧著要賠錢。”
“那鋪子不是賣了,二叔,咱們賠的也不多,加起來也就兩百兩銀子。”鄭誼花錢,依然還是一樣的大方。兩百兩銀子,在他眼裡,從來不多。
鄭二官人又抓住一個教育侄子的機會,從袖子裡取出一錠銀子,指著那白汪汪的邊兒,銀白色的光澤,嗓音裡帶著激動:“這錢,老大,你看清楚了。全是咱們老鄭家的錢,這錢,上面寫著斗大的鄭字,你看到沒有,看明白沒有?”
小小一錠二兩紋銀,寬是寬不到哪裡去,長也長不到哪裡去。這麼小的二兩東西,讓鄭誼在上面看出來斗大的鄭字。鄭誼眼珠子都直了,也沒有看出來。
“二叔哈,這沒有斗大。”鄭誼剛想說一句東西大小,鄭二官人兩眼放光:“不!”他緊緊盯著手中的這一小塊碎銀:“這是鄭,姓鄭,是姓鄭的,就不能再給人!”
鄭誼明白過來,二叔吝嗇的毛病又犯了。這病根兒,又犯在小初姑娘手裡。“二叔,你就說什麼事兒讓你這麼難過吧?”
“那賣出去的鋪子,是少夫人買了。”二官人說過,鄭誼哦了一聲,然後嘻嘻:“這不錯,以後大家又有一樣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