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人類的社會里沒有淨土,學術氣氛極濃的研究所,依然是這個社會中的某個縮影,這個地方依然有政治上的鬥爭,人事上的傾軋,只是這些醜陋的事情基本上都只在研究所上層的事務官員階層中發生,而不會影響到像他這樣的基層研究人員。
在食堂裡沉默地吃著飯,細細地咀嚼,許樂知道自己此時必須多吃一點,不然下午一旦呼叫體內那道神秘力量,還不知道會餓成什麼樣子。
研究所與第一軍事學院共用一片區域,但各種設施都是嚴格區分開來,足有一千平方米的食堂裡,總共也沒有多少研究人員在進餐。許樂一個人沉默地坐在牆角處,餘光注意到平時不怎麼愛說話的那些同事們,在飯桌上倒顯得活躍了許多,尤其是那些同屬一個課題組的研究人員,在興奮地說著些什麼,好像是工程部那邊的某個重要課題又出現了難以逾越的問題……
有著濃厚政府及軍方色彩的果殼機動公司,最獨立也是最要害的部門,自然是研發部門。如果說研究所偏重理論指導及學科前沿地帶的探索,那麼工程部則是更偏重於實際研發,研究所的研究成果,往往需要工程部的技術人員轉化為實際存在的事物。果殼公司下屬的各個分公司所出產的戰艦,機甲,甚至是汽車,遊艇,家用電器……所有的成品工藝設計,全部出自工程部。
研究所的人自然不怎麼瞧得起工程部的技術人員,在他們看來,這些只知道埋首於各式工具中的傢伙,實在是太過無趣,完全忘卻了科學研究的真實目的,而且頂多也只能算是給研究所打工的人們……可在工程部看來,研究所裡的那些老教授或許值得尊敬,而這些穿著白大褂的助理研究人員,卻沒有任何資格可以驕傲,都是一群只知道將理論公式背來背去的無聊傢伙,只知誇誇其談,卻連機甲履帶的寬度都不清楚,連同樣穿白大褂的醫生都不如。
兩個研發系統因為性質的不同,而產生了某種對立情緒。無論是聯邦政府還是軍方,無論是公司董事會還是真正引領果殼公司前進方向的高層技術主管,都沒有任何試圖消弭這種對立情緒的意思,在他們看來,這種對立是一種極為良性的競爭,可以促使果殼機動公司乃至整個聯邦的研發水平,更快地提高。
工程部的研發出了問題,研究所的人們當然高興。許樂笑了笑,不再繼續聽這些八卦,低下頭來繼續吃飯。
食堂裡除了許樂之外,其他的研究人員都是按照課題組聚在一起,從而顯得他的身影有些孤單和落寞。許樂自己也注意到了此點,在心裡輕輕嘆息了一聲。無論是在東林,還是在梨花大學,他的性格似乎都無法融入到人群之中。難得的幾個真正知心的朋友,卻關的關,流的流,死的死……難道自己命中註定就必須要孤獨下去?
……
沒有人願意成為沈老教授的助理,雖然這位老教授在學界的地位極為尊崇,是如今聯邦極為罕見的活著的星雲獎得主之一……然而量子可測動態這個絕對沒有任何前途的課題,足以打消所有研究人員的熱情。
安靜的實驗室,往常除了呆在二樓不時發呆的沈老教授,便只有許樂一人和光屏桌面的滋滋靜電聲。這也正是許樂在研究所孤單的來源。
今天沈老教授病了,這間實驗室便等於是許樂一個人的。他坐在通往樓上辦公室的金屬樓梯上,眯著眼睛打量著空曠的實驗室,下意識裡從口袋裡摸出香菸點燃,同時開啟了旁邊的除塵系統。
一粒灰塵毀掉一塊晶片,然後毀掉一艘戰艦的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雖然這裡是實驗室,不是要求無比嚴苛的製造工廠,可是許樂也不願意自己以後的實驗,全部得出的是荒唐的結果。
淡青色的煙霧,瀰漫在他眼前,然後迅即化為空氣中的漩流,被無形的力量吸收,還這實驗室一片清明。許樂用兩片唇叼著那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