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今年總統大選之後,如果是帕布林議員成功當選總統,沙發中的這個男人便會成為國防部長。只不過是少了一個字,除非大戰開啟,總統穿上那件元帥的制服,他便要成為聯邦軍方名義上的最高首長。
許樂安靜地站在鄒應星的身前,鄒應星似乎是在處理一個緊急檔案,又或者只是純粹地想把這個年輕人晾一晾,不論是哪種意圖,許樂都並不在意,他剛好藉著這段安靜的時間,觀察一下對方,平靜一下自己。
站在未來的聯邦軍方第一人面前,誰都會有些緊張。
十幾年前,聯邦遠征軍攻克帝國一資源星球,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毀掉了遠征軍的希望,聯邦戰士死傷慘重,補給困難,在帝國反撲的危險關頭,時刻都有可能全軍覆滅的危險,就在這個時候,當時還只是聯合作戰部隊後勤部臨時主任的鄒應星,冒著上軍事法庭的風險,強硬地命令第三艦隊在行星表面進行了硬著陸,最終在損失了兩艘企業級戰艦的代價下,留在行星表面的遠征軍餘部,組織起了有效的防禦能力,為最後的全軍撤離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許樂在心裡回憶著面前這位將軍的履歷,那一次雷厲風行的命令下達,讓鄒應星在聯邦軍方那群老人的心中,有了一個位置。
然而此人終究是技術官僚出身,在總裝基地裡打熬多年,沒有在前線作為主官單獨指揮過大型戰役,應該算是對方升任國防部長一職最大的軟肋。
就在許樂低頭思考的時候,沙發上的將軍終於抬起頭來,揉了揉有些發澀的雙眼,平淡說道:“坐吧,下午席格總統要過來聽取聯席會議的報告,我必須先審定一下。”
這句話大概便是表明了鄒副部長的態度,我不是故意在晾你,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完全不需要向許樂解釋什麼,但他解釋了,這便奠定了今日談話的基調。
許樂點點頭,在旁邊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
鄒副部長將眼鏡放到桌子上,笑著說道:“當年在艦隊上的時候,軍醫都勸我動鐳射手術把眼睛治好,我沒有答應,現在看來還算是有些先見之明。”
許樂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當初聯邦軍方推廣鐳射手術,就是為了在千變萬化的戰爭之中,儘可能地提高軍人的戰鬥能力,但是三四十年之後,那些接受了治療的軍人眼睛也漸漸回覆了當初的水平,甚至變得更惡化了一些,前些年老兵協會遊行,據說也把這件事情當成主要的宣傳手段。
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如果是談論政治,國防部的副部長應該有更好的談話物件。
“對於聯邦的強大來說,純技術的提升,有時候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鄒應星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面相尋常的年輕人,說道:“四個憲歷以前,因為晶礦資源的匱竭,聯邦軍隊的方向已經在開始進行改變,艦載光能武器用地越來越節省,而關於單兵光能武器的研究更是無疾而終,因為我們已知的宇宙似乎根本就無法提供這麼多的資源。”
許樂安靜地聽著。
“聯邦機甲第一次出現在什麼時候?”
“很多年前。”
“正式配裝軍隊是什麼時候?”
“四個憲歷之前。”
“你說的不錯。”皺副部長看著許樂,緩緩說道:“而且機甲真正開始發揮作用,就是我們所處的這個憲歷時代,在這個時代,聯邦多出了帝國這個強大的敵人,而且軍隊的作戰方式也已經從太空戰轉變為登陸作戰為主,擁有絕對機動能力的機甲,會變得越來越重要。”
許樂沒有想到,今天在雲後賓館的談話與鄒鬱完全無關,這位父親似乎根本沒有在意自己的女兒剛生了一個孩子,而是開門見山,提到了機甲,他隱隱明白,對方為什麼要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