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來,很自然地伸手接過那件紅色的風衣,順手掛在一旁,然後回頭,上半身微微向前欠起,雙手攬著她的肩背,擁抱了一下,長時間地擁抱,然後分開。
“本來想了很多話要對你說。”
鄒鬱隨意將大卷秀髮撥至身後,微笑望著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削瘦的臉頰,說道:“但看著你這傢伙就這麼活著出現在眼前,還是以前那副臭屁的模樣,覺得那些話都沒必要,再怎麼說,你也不可能更珍惜自己的小命,那麼……活著就好,我們應該慶祝一下。”
許樂點頭表示贊同,感慨說道:“確實應該慶祝。”
精美的菜餚逐次上來,和過往無數次在林園的晚餐基本相同,如同一場對回憶的回憶,一年多未見的兩位親密友人,清清淡淡地說著這段時間彼此的故事,用不烈卻醺然的紅酒送感慨下腹,不多時便有五六個空紅酒瓶飄浮於清水流轉之間。
“你回來讓很多人高興,也讓很多人感到緊張。”鄒鬱如玉筍般的手指輕輕捏著酒杯盪漾著,清麗嫵媚兩種截然不同的美感在眉宇間同步盪漾,美麗的容顏上閃過她特有的嘲諷尖刻感覺,“那個不講理的傢伙回來了,他們的日子會過的有些艱難。”
“我從來都不會高估自己。”許樂取出煙盒放在桌上,點燃一根香菸,怔了怔後,不知道為什麼,又取出一根遞了過去,聳肩說道:“上次在別有山莊能嚇退林家,那是因為我手裡有槍,而且看上去有些悍不畏死。”
鄒鬱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遞過來的香菸,同樣怔了怔,才有些不習慣地接了過來,纖細的手指有些僵硬地夾著菸捲,說道:“但事實是,當人們發現你還活著的時候,同時馬上就發現,你又開始在惹事。”
“我哪裡有惹什麼事?”許樂啪的一聲打燃手中的軍用金屬打火機,湊到她那雙迷人的紅唇之前。
“現在還有人敢惹杜少卿嗎?就連軍方的那幾位大佬,對著這位少壯派名將都要稍避鋒芒,結果你呢?”
鄒鬱吸了一口香菸,有些不習慣地眯起了眼睛,精緻秀氣的眉尖蹙的極緊,就如喝了一口烈酒,嗆了好幾聲才平靜下來。
她帶著驚歎讚賞的口吻嘲諷說道:“你真了不起,居然剛回來就又狠狠地抽了杜少卿的臉,白玉蘭撕了東方沛的耳朵,卻能毫髮無傷地退伍,東方沛卻被髮配到了NTR部隊,訊息傳回首都星圈,不知道把多少大人物嘴裡叼著的菸斗都震了下來。”
驚歎讚賞和嘲諷似乎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緒,正如清麗和嫵媚,但鄒鬱就是有能力將這些情緒或是味道混合在一處,許樂和她相識多年,早已習慣了這個穿紅衣的美麗女子身上時不時會迸出很多令人頭痛的對他人的冷酷輕蔑態度,所以只是聳聳肩,並沒有回答什麼。
她用夾著菸捲的手指遙指許樂的臉,縷縷青煙自玉指間散開,絕不似那些流連夜店的風塵女子,只帶著她特有的凜冽勁兒讚賞說道:“不過這才是你,那些老傢伙們才明白,就算你失蹤了一年多,可你還是你。”
“過了,過了。”許樂用滿滿一杯紅酒送下一口濃煙,胸膛裡充實豐富的厲害:“我可不想我們兩個人吃飯還像演戲……而且,我的人死了。”
鄒鬱似乎並不喜歡菸捲的味道,皺著眉尖看了看碳芯過濾嘴邊緣的商標,用力地碾熄於缸中,抬起頭來疑惑問道:“這也是我不明白的一件事情,雖然說NTR部隊陣亡率高達百分之三十七,但杜少卿是個聰明人,把東方沛扔到十七師的NTR,你們那位於師長怎麼可能讓東方死在自己的部隊裡?按照你的性情,我本以為你會直接把東方給斃了。”
“沒有證據證明東方沛是惡意犯罪,而且這件事情背後明顯還有問題。”許樂沉默了片刻,看了看林園裡的高闊空間,說道:“呆會兒找個安靜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