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邊的槍械,向著地底深處的巷道邊門衝去,大聲吼道:“準備戰鬥!”
巷道深處隱隱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極為沉重有力,開始極遠並不清晰,然而在很短的時間內,便變得如戰鼓般洪亮。
帝國士兵們臥倒在地,緊張而又兇狠地盯著幽黑一片的巷道下口,他們不知道這些恐怖的聲音是什麼,下意識裡以為是聯邦人的新型機甲武器,只有沉重的合金裝備,才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如此似乎才能解釋冰川對面聯邦軍隊的忽然撤離。
來的不是能夠深入冰川內部的聯邦新型機甲,而是比機甲群更恐怖的存在。
守在最前方的帝國連長聽著如雷聲般的巨響,眼瞳猛縮,憑著一絲幽暗的光線,看清楚究竟是什麼後,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地顫抖起來,只是他根本來不及轉身,也來不及呼喊,便被狠狠地擊打到牆壁上,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屍體。
成千上萬噸的寒水攜裹著沉重而又尖利的冰凌,在冰川頂部及裂縫處匯積,順著大自然造就的地下河道,以極快的速度在冰川內部肆虐,然後終於進入帝國人修了數十年的地下坑道網路,在巨大的壓力下化作一道勢不可擋的冰凌洪流,噴湧而出!
轟的一聲巨響,凌流瞬間衝入了帝國軍隊的巷道,在堅硬的水泥牆壁上狂哮著撞擊,發出雷一般的轟鳴,然後再肆無忌憚地奔出去,在冰川陡峭崖面上化作一道噴泉,射向晨光中的碧藍天空,直至數十米高才不甘心地落下。
極短的時間內,水量驚人的流凌便摧毀了巷道里的所有工事,至於那些帝國士兵更是不知道被衝到了何方,巷道里連一絲血跡都很難看到。
幾分鐘後,冰川內部縫隙的壓力逐漸平衡,這道流凌平息了下來。被沖垮了的巷道中灌滿了冰冷的水,幽藍一片如深湖不知底,上面飄著密密麻麻的冰凌與偶爾幾個支離破碎的空箱子。
氣溫依然不高,過不了多長時間,巷道中的數千萬噸寒水將再次緩慢凝結成冰,等到再過些日子溫度更高的時候,它們將再次融化,再次咆哮,又或許會再次凝結,如此重複無數次,說不定能找到機會幸運地衝入南方闊別兩千多年的草原鄰居之中。
幽暗的巷道中一片安靜死寂,偶有水聲盪漾,裂聲響起,聯邦部隊血戰不能下的地方,帝國遠征軍最後的陣地,就這樣在大自然的威力下,輕描淡寫地變成死地。
……
K區幾處藏於冰川之中的小型分基地,全部被流凌摧毀,安布里老將軍已經得知了這個不幸的訊息,他在侍衛官的攙扶下,緩步走出基地的大門,望向東方的天空,看著那道清晰無比的火山黑煙線條,蒼老的面容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如果只是火山爆發和地震引發的小型流凌,應該不會蔓延到自己腳下這個最後的基地,老將軍默然想道。
然而他的心情一片冰冷,知道這只是一種自我安慰的說辭——如果真的只是火山爆發造成的小型流凌,聯邦人為什麼要撤?帝國方面沒有足夠尖端的電腦進行這方面的研究,但聯邦有。
“讓剩下的部隊全體出動,動用最後的軍械儲備,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南撤的聯邦軍隊拖住。”
“不要試圖阻截他們的戰鬥部隊,把攻擊目標放在他們的速凝水泥庫和工程機甲上。”
安布里老將軍的目光望向南方,語調冷漠說道:“記住,是不惜一切代價,無論什麼層級的軍官,你至少要給我留住一個聯邦軍人。”
“是,將軍閣下。”他身旁的侍衛官回答道。
安布里老將軍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白雪,臉上的皺紋就像被風吹過的雪層一般,沉默很長時間後加了一句:“我知道你們不怕死……但這次更不能怕死,因為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不怕死的機會了,我會陪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