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前線,卻近似前線,許樂沉默想道,雙手大拇指扳開手槍上的簧扣,退後半步,偏轉身體,對準這名軍官毫不猶豫地摳動了扳機。
迸迸迸迸,一連串密集清脆的槍聲響起,濃密的煙塵與霧的火光伴著一股特有的味道,瀰漫在二人之間。
子彈切削而過,嗤簌亂響,將軍官背後那片無人轉檯射擊的千瘡百孔,無數木屑飛起,偶有彈片擊中金屬物噹噹作響,啾聲輕鳴,不知飛去了何處,無數彈著點伴著激出的微塵,以一種電影裡才可能看見的畫面模式,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驚呆了計程車兵們愕然看著這一幕,直到槍聲戛然而止,才反應了過來,佈滿血絲的雙眼圓睜欲裂,憤怒惶恐悲傷地大聲喊叫了起來。
槍管噴出的輕煙散去,士兵們正準備撲上來將許樂咬成無數片碎肉,卻發現……他們的長官依然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站在無數密密麻麻的彈孔之間,只是面色蒼白,似死了一遭。
許樂沉默上前,抬起兩把手槍抵住了他的胸膛和頸部,用力將他推到了轉檯處,撞出轟的一聲悶響。
嗤嗤輕響中,滾燙的槍管將軍官身上的衣服燙得脆焦綻開,燙得他的頸下面板焦糊一圈。
軍官悶哼一聲,眉頭緊皺,卻沒有呼痛,不知道是被這一陣亂槍震呆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許樂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說道:“我不想聽你與青龍山之間的恩怨情仇故事,把帝國人趕出聯邦之後,你想怎麼報仇,那是你的事情,但在這之前,你的頭腦最好清醒一些。”
軍官的嘴唇顫了顫,沒有說話。
“你應該很清楚這兩把槍裡還剩多少子彈,所以,你千萬不要高估我的耐心和理性,我沒有處理過這種騷動,真把我逼急了,我什麼瘋狂的事兒都敢做。”
許樂最後說道:“我知道你有多狠,但你不知道我有多狠。”
軍官臉上的表情微微抽搐,似哭泣般沙笑了兩聲,然後低頭沉默了幾秒鐘,伸出被木茬割的鮮血淋漓的右手,對四周的人群揮了揮。
夜市裡的官兵們望著這一幕,下意識裡緩緩放下手裡舉著的啤酒瓶和隨身軍刺,臉上流露出極為複雜的神情。
憲兵還沒有到,許樂沒有鬆開握槍的手,熊臨泉和隊員們站在他的身後,警惕地注視著四周,那幾名鐵七師的軍官也開始幫忙維持秩序。
夜市漸漸趨於平靜,參與群毆的官兵們像木偶一樣呆立原地,關於那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膽敢橫亙於政府軍與青龍山之間開槍的僱傭軍主管的身份,有一個猜測或者說是情報,在人群之中漸漸傳開,時不時有竊竊私語的聲音響起。
“是七組?”
“那這個就是許樂?”
三分鐘後,夜市外圍終於響起了西林憲兵總部淒厲的軍車警報聲。
……
“你為什麼在那裡?”
“當街開槍,你知不知道這違反了哪項軍紀?”
“關於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先寫一個情況說明,明天調查小組成立之後,希望你能老實交待自己的問題。”
“你叫什麼?許樂……呃?許樂中校?”
“敬禮!”
西林憲兵總部幽暗的審訊室中,相關部門的軍官正在調查今天晚上的群毆事件,於是便有了前面這連續的盤問。
很奇妙的是,那些壓迫感十足的冰冷問話,在軍官們看到許樂的名字之後,頓時變做不可思議的驚呼,他們下意識裡立正,向桌後那位聯邦最年輕的中校行了一個軍禮。
許樂看著這一幕,心想如果今天把肩章戴上,處理菊花夜市騷動會不會更簡單一些?
接下來是例行公事般的情況說明,證人證言收錄,只是此時憲兵軍官們的態度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