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和你那位朋友說了些什麼內容。”
許樂那雙像刀一樣直的墨眉,忍不住蹙的像被扭成鐵片的刀,他盯著面前茶杯裡依舊那麼高的茶水,下意識裡搖了搖頭。
片刻後,他沉聲問道:“夫人……現在是什麼意思,我已經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那麼在知道古鐘號爆炸真相之後,她和那幾個家族準備怎麼做?”
很多年來,鄒應星部長的身上一直帶有鮮明的邰家色彩。帕布林先生就任總統後,作為政治協議的一部分,他直接成為聯邦國防部長,當時甚至可以看作是莫愁後山在政府及軍方的強勢代言人。只不過隨著他在國防部長位置上逐漸展露出魄力和能力,他得到了從總統先生到很多聯邦軍官的認同及敬賞,身上的派系色彩已經淡了很多。
“夫人她們應該還是會選擇繼續看下去,畢竟那位將軍的風評向來極佳,而且現在的傷害並沒有觸及這幾個家族自身。作為暗中影響甚至控制這個聯邦無數年的千世之家,大概這幾年的狂飆思潮,在他們眼中只是某種重複的遊戲。然而他們卻根本沒有想明白,一旦握著槍彈的軍隊開始狂飆突進,那將是歷史上不曾出現過的危險局面。”
鄒部長淡淡嘲諷道:“還記得以前我說過的那句話嗎?軍隊絕對不允許擁有自主思想,一旦這種情況發生,那會變得非常可怕。”
“老爺子說過類似的話,作為一名聯邦軍人,我一直深記於心。”許樂回答道。
“我很高興你能記得,失望於更多的軍人已經忘記。”鄒部長眉頭微蹙,再次望向窗外,淡然說道:“有件事情或許你還不知道,半小時前,於澄海師長從陸軍總醫院轉到了一軍區那間專屬醫院,他的辭職報告和醫學診斷書,分成兩份,放到了我和李在道將軍的桌上。”
作為新十七師的高階副師級軍官,更準確地說,作為聯邦軍方用心培養的未來的新十七師師長,驟然知道這個訊息,許樂再也難以保持情緒上的平靜,霍然站了起來,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問什麼,卻終究沒有問出來。
那位出身廚師的於澄海師長,看上去像個人畜無害的老好人,實際上卻是軍神李匹夫那整整一代優秀軍人最後的代表,在與帝國的戰爭中,他率領著新十七師不聲不響地獲得一場又一場勝利,恢復著當年那支不敗之師的無上榮光,結果……現在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要被迫離開戰鬥的崗位!
“前些天,李在道將軍專程前往新十七師師部和於師長見了一面,至於他們說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鄒部長提醒道。
許樂緩緩低下了頭,臉上露出苦澀的自嘲笑容。
作為軍神李匹夫唯一的兒子,像邁爾斯將軍和於澄海師長這樣的前代軍方大佬,即便或許並不贊同李在道的想法,但如果面臨激烈衝突時,他們總會想起他是誰的後代,那麼做出沉默退讓的選擇,並不會令人感到意外與震驚。
在這種時刻,許樂很自然地想起和老爺子在費城一起泡溫泉的時光,想起莊園前那片閃光燈,甚至還想起了李在道當時的溫和笑容。軍神接班人?當時整個聯邦似乎都認為他是軍神選定的接班人,然而如果是李在道站出來時,還有誰會這樣認為呢?
這是很嘲諷很悲哀的事實,即便是聯邦軍神李匹夫,一旦離開這個世界,也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接班人究竟是誰。
鄒部長看著他,繼續說道:“於師長辭職,你被追殺,看來為了控制部隊,某些人已經失去了理智,變得無比瘋狂。”
許樂抬起頭來,忽然開口認真問道:“您以前想像過李在道將軍……會是激進派的領袖嗎?”
“沒有。”鄒部長沉默片刻後回答道:“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溫和的值得尊敬的軍事理論家,我很難把那些陰謀和謀殺,與他聯絡在一起。”